11、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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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一道光芒仿佛只有杜青枝看到了，因为一切发生得太快，甚至让杜青枝以为是错觉。

但杜青枝坚信这并不是错觉，她想起来自己从哪里也看到过这双眼睛，右眼红线束缚，左眼神印半损，可她记不起来在哪里了。杜青枝想了想，是在十月一号见过吗？她丢失记忆的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杜青枝柴鸳鸳完成互动游戏之后下台。

台上主持人开始问顾兰山的小愿望，现场气氛又到达了一个小高潮。但是杜青枝已经毫不在乎了，她牵着柴鸳鸳冰凉的手，神色甚至有些冷峻。柴鸳鸳也好像有些疲倦的样子，也没兴致开口说往日废话，于是两人间的气氛一时竟凝滞起来。

杜青枝把从认识柴鸳鸳以来发生的各种事情顺了一遍。

从柴鸳鸳介绍自己是红线妖仙，到所谓的为东方结缘司提供红线，到柴鸳鸳的磕CP完成天命任务，杜青枝觉得自己未免太过迟钝，这并不是一句明朝嘉靖年间成精的大妖能简单概括的。师父的背景恐怕比自己想象的要深的多，只是师父从来没有提及过，或者说，师父在有意无意地掩藏着什么。

这个世界上有神印的存在不多，大妖修炼到一定程度会飞升上界，再到往上晋升，就会受封神印，掌一方安宁。杜青枝想了想，柴鸳鸳如若是神，结合她近来所做的事情，约莫着也就是东方结缘司里面供着的那一尊东方结缘神了。

她从前住在山里，闭目塞听，蒙着头修炼，并不太清楚这些大妖飞升，成仙封神的事情。她有意避世，如果不是缉妖司追着她打，把她赶到这人世中央，人界妖界大部分事情，她是不知的。其实就连神印这个概念，也是和柴鸳鸳在一起之后来知晓的。

妖界浩荡，仙界也分三六九等，哪怕封了神，神与神之间也是不一样的。杜青枝记得这个东方结缘神，就是个没人干的苦差事。这些年也不是没有资质甚高的妖仙有受封成神的资格，奈何一听到空出来的神位是东方结缘神。

众妖仙：不了不了，我们不约。

究其根本，还是因为东方结缘司屁事多待遇低，别人飞升成神好不威风。东方结缘神就不一样了，上有神界《神力利用说明》中第三十六条规定，因东方结缘司常年存在滥用神力现象，自两千年起，东方结缘神神力利用指标缩减为每年下放十个指标。神力指标用完了，任务没完成怎么办？只能拿钱去别的司看看有没有未用完的神力指标，看看能不能买两个指标来把本年度的结缘任务完成。

那么问题就来了，指标是稀少的，工资是有限的，任务是不能不完成的。也就是说，成了东方结缘神，你有很大可能要自掏腰包，完成任务。大家都成精这么多年了，谁会算不清这笔账，没道理给自己找不愉快。故而上界有这么一句咒人的话：“祝您立地飞升结缘司。”

除了上界政策不支持，下边也没有一个善茬。

待遇不好就招不到好员工，东方结缘司已经是上界出了名的明升暗贬的部门，别的地界有什么杠精刺头红眼病，都爱往东方结缘司打发。导致本来就不好开展工作的部门，常年被一群有毒的员工扯着后腿，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的部门，说的就是这儿了。

杜青枝只要一想到，自家每年扣扣索索地算计着那么几个指标做任务，还要受下面的恶劣员工的气，就觉得头都要炸了。那个同事万红墙看起来就不是个听人管教的善茬，而东方结缘司里面都是像万红墙这样的人，自家师父平时是怎么做到还像个沙雕一样傻乐傻乐的？

杜青枝想明白自家师父是上界里面人人都不太爱当的神之后，就开始担心师父神印残损的事情。

她想不明白是什么事情会让封神的妖仙神印残损，这已经超出了杜青枝的知识范围。但即便杜青枝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杜青枝也明白这对自家师父的影响恐怕并不是一点两点，神印对于神来说，应当是如同妖格对于妖一般重要的东西吧。

杜青枝心思百转，然而实际上也不过是从台上走到座位旁这么一段距离罢了。

她坐下来从自己包里掏出来两瓶AD钙奶，递给柴鸳鸳一瓶，另一瓶拆开来让自己冷静冷静。

她吸了一口AD钙奶，用传音术问：“师父，你的神印为什么是残损的啊？”

柴鸳鸳非常平静地喝奶，让人觉得她并没有听到杜青枝的问题。

但是杜青枝听到了自家师父发来的传音：“呀，被你发现啦。”

杜青枝：您可以再装的假一点，我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

“我有次出天命任务的时候受伤了，嘤嘤嘤，你不知道师父当时有多害怕，师父觉得自己都快要死掉了。还好，神明默佑，苍天有眼啊，你师父我死里逃生，成功完成任务，以优秀的成绩夺得史上唯一一个没有超出年度神力利用指标的东方结缘神。我可真是太厉害了，不愧是我。今年也是要好好工作的一年呢，姻缘簿上忽然出来好多天命姻缘。枝枝，我真是太难了，工作一年比一年多，别人在潜心修炼，我在出差结缘，别人在专心带徒，我在出差结缘。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有三百天都在出外勤，剩下的三十天写姻缘簿，三十五天和我司同僚斗智斗勇。”

杜青枝：话题逐渐偏了起来呢……

“枝枝我感觉最近压力大的都睡不好觉了，你看看我皮肤是不是都黯淡了。前两年的时候还是很水灵呢，出门还有小流氓以为我是初中生要拦住我，叫我妹妹，现在都没有了，现在见了我都是一口一个姐。唉，韶华走得快，岁月催人老，看见你就想起当年的我，也是一样的青葱掐出水的年纪。真是让人怀念呢。”

杜青枝：师父你继续，我不信你不知道我已经看透你扯开话题的拙劣演技了……“还有脱发，枝枝啊，你看我头发有没有变少啊？我感觉最近有点头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