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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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浩一夜没有好好休息，再加上情绪起伏剧烈，在车上没半小时就睡了过去。

“小孩子，没戒心。”葛淮轻摇头，他怎么去怀疑这没心眼的小家伙。

等言浩再次醒来已经天黑了，在车上睡觉的后果就是脖子脊背臀部全身都酸痛，坐的时间太久腿还发麻了，他轻声嘶了一下，葛淮停下车，“下车活动一下。”

言浩看了他一眼，男人桀骜不驯的脸庞看不出丝毫柔软，“谢谢。”

宋佳没下车，正抱着一个破收音机不知道在捣鼓什么，葛淮从后车座里挑了一包巧克力扔给了她。

“谢谢队长。”她立马抬头露出一个浅笑。

葛淮：“……”

他复杂地看了一眼言浩，平时宋佳不是这个样子的，饿了就大大咧咧跑后车座抢吃的，现在这副淑女模样，绝对是摆给言浩看的，没想到这丫头能惦记这么久。

而且不下车……

在他眼里无害的小青年略微迟疑的声音响起：“宋佳不下来休息吗？”

葛淮肯定，宋小佳心里现在正在疯狂跳舞，他微笑地摁下车窗玻璃按钮，在宋佳瞪大眼睛的面前——

“没事，她想在车上休息一会。”

两个人单独相处，言浩有些拘谨，葛淮的侵略性太强，再加上他心里藏着事，待在一起很紧张。

葛淮稍微一靠近，就发现小青年桥张着无辜的桃花眼，警惕地看着他。

葛淮：“……”

他有点伤心了，他看起来也不像坏人吧，至于露出这副表情吗？

他开了一罐头递给言浩，不动声色地开启话题：“我们打算去临城，你呢？”

言浩现在已经改变自己的想法了，他暂时不打算回去，一是他现在还是谜，二来是那边除了韩峥和其他几个兄弟，已经没有让他留恋的人与事，末世已经快一个月了，他不能确保自己赶回去他们还在。

而且现在这么危险，他要防的不止是会吃人的丧尸，还有会吃人的人类……

“我不知道，”他的声音低落，无意识地用勺子捅罐头里的果肉，从上了葛淮他们的车开始，他已经有了自暴自弃的倾向。

葛淮看了一眼，“小祖宗，食物宝贵着呢，别戳了，赶紧吃，这罐头我可是从宋小佳的口粮里搞出来的。”

言浩低头看着被自己切了好几块不成形的果肉，脸唰的变红了，“对不起。”

葛淮微微愣神，一时间有点儿理解自己便宜女儿的审美了，这小孩子挺耐看。

“既然不知道去哪，就先跟着我们吧，我和宋佳可能没办法完全保证你的周全。”葛淮并不觉得言浩会是不懂这些的人，但是防止以后出岔子，他还是提前申明了这一点。

“我可以跟着你们一块吗？”言浩瞳孔微张，摸了摸鼻子：“我不会拖后腿吗？”

葛淮还是头一回在末世听到如此天真的言论，他看着在末世依旧细皮嫩肉的小青年，猜想末世之前对方的生活也差不到哪儿去，难免操了老父亲的心，揉了揉言浩柔软的黑发。

“在末世的标准回答是应该谢谢我了。”

他的力道不重，言浩戒心远超出同龄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两天情绪起伏的缘故，居然也没什么抵触。

旁边传来声音，宋佳跳下车，手里还拎着破破旧旧的收音机，“队长，不对劲啊。”

收音机正发出难听的嘶叫声，宋佳面不改色，仿佛在听音乐盛典里的经典歌曲，“我们一路上都没有碰到几个丧尸。”

葛淮站起身，眯着眼看着远方，风吹乱他的头发，“嗯？有人？”

“在哪？”宋佳来了精神。

“前面不远，去把车子藏起来。”

言浩云里雾里地跟着站起来，不知道眼前是什么情况，葛淮将地上食物的包装袋和罐子扔进垃圾桶里，手在地上一挥，仅存的食物痕迹也没了。

十分分钟后，三个人前向出发。

大约走了两公里的模样，他们被前面的人喊听了，来者脸被冻得通红，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是谁？”

同一时刻，三个陌生来客的消息传遍了这个不大不小的居住地。

对这群居民来说，言浩他们是极其危险的，末世来临，人数少出门都没有安全保障，除非他们其他伙伴已经丢了性命，但是葛淮三人装扮整齐，看起来不像是遇到灾难的模样。

末世丧尸很可怕，人，同样也很可怕。

末世还没有一个月，原本处在安详世界的人们感受到了死亡的危机与绝望。

宋佳走上前，放松地摊开身体，“我们没有恶意，只不过恰好遇到了你们而已。”

缩在拐角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小孩尖锐的哭喊声，人群顿时一阵慌乱，小孩的母亲眼角含着泪，死死地捂住了小孩的嘴巴，却还是无法避免遭受到周围人厌恶的目光，默默离她远了一些。

“快要九点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前面还只是麻木的人群突然躁动起来。

宋佳和葛淮交换了一个眼神，葛淮贴紧了言浩，一只手按在言浩的肩膀上，低声和他说：“小心点，这里不对劲。”

虽然挨得这么近言浩有点儿不适应，鼻翼间是淡淡的烟草味，言浩吸了吸鼻子，也没想象中的难闻。

之前还表现得十分抗拒的人群中站出一个人，贴着前方人的耳朵说了一句什么，葛淮眼神冷了下去，这个小居民区负责人的眼神变了。

言浩的脸色则更难看，他的听力貌似变得异常好，哪怕只是咬耳朵的话也清晰地传入他的大脑——

“拿他们去献祭给他！我们就不用死人了。”

“你们先进来吧。”前面的人终于退开一步，视线在三个人身上扫荡，急于活命的心情让他选择暂时不去想这三人的实力问题。

葛淮向前走了一步，胳膊上一道阻力，微低头就看到了小青年苍白的脸，两个人贴的近，他听到了言浩说的话，不着痕迹地点头，用眼神示意言浩看上边。

模糊的窗边似乎趴着一个人……

言浩猜想到什么，收敛起来外放的情绪，跟着葛淮一起进去。

倒是葛淮多看了他好几眼，他发现这孩子除了长的不错，胆子也挺大，除了缺点心眼似乎也没什么其他毛病了。

宋佳倒是胆大，进去没有和葛淮商量，坐在最开始被排挤的女人身边，伸出手准备摸摸小孩的发顶，被女人灵敏地躲开，她的脸色丝毫不变，“你好。”

小孩的母亲警惕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宋佳心微沉，她看到了女人眼里的侥幸。

多半猜出来她们今天要成为这对母子的代替品。

“新来的，过来一下。”最开始站在前面堵住他们的男人粗着嗓子喊他们。

三个人站过去，男人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眼神微闪，指了指言浩：“你跟我过来。”

三人中战斗力为负数的言浩：“……”

三分之一的概率也能被他碰上。

葛淮和宋佳对视一眼。

宋佳上前一步，只见葛淮亲昵地揽着言浩的肩膀，“你要和他说什么？”

不等男人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葛淮露出一个带着点痞意的笑容，“他一离开我就会哭。”

被当面造谣的言浩：“……”

在心里安慰自己葛淮是为了救自己才这么说，不过之后他一定要申明自己不是哭包。

他咽下喉咙里翻滚的血腥味，勉强露出一个丑兮兮的笑，“是啊。”

男人正迷茫，之前献计的那名人又凑在男人面前小声说——

瘦点的被旁边的男人包养了。

言浩：“……”

他麻木地看着前方，不知道自己听力如此优秀是不是就是为了在自己发现自己秘密之前先一步GG。

男人先是了然，又鄙夷地看了一眼他们两个，压下眼中的不耐烦，粗声粗气：“那你们两个一起过来。”

葛淮和言浩跟着离开。

从刚刚开始迈入一步被无视的宋佳僵硬地站在原地，“……”

然后他们两个就被关进一个小房间。

“……”

“……”

言浩和葛淮面面相觑。

“接下来怎么办？”言浩到底是不清楚葛淮和宋佳的打算。

葛淮蹲在墙角，一点儿也不怜惜自己的衣服，后背直接贴在墙上，“等宋小佳来救我们。”

“……哦。”

言浩有点儿尴尬，也不知道要做什么，跟着葛淮蹲在地上，不同的是他低下头试图玩自己五岁开始就不稀罕的找蚂蚁游戏。

可是偌大的房间里没一只爬行的小昆虫，言浩只能干巴巴地看着地面消磨时间。

“言小浩同学，”葛淮突然出声，“给你讲个故事。”

言浩抬起头，昏暗的环境中，葛淮还是能够清晰看到言浩细长的睫毛和漂亮的桃花眼，忍不住又赞赏一番宋小佳日益飞跃的审美。

“以前有恶霸吃人，他有一个村子的俘虏，每隔一周就要去村子里带走一名‘祭品’，而这名祭品是村子里的人选出的。村子里的人害怕总有一天轮到自己，于是他们会刻意挽留路过村子的行人，对他们下迷药，让他们代替自己去送死，从而让自己多苟活几天。”

言浩大脑转地飞快，他舔了舔微干的嘴唇，“你的意思是他们是村民？我们是行人？那恶霸是谁？”

外面突然拉开了门，最开始的男人红着眼看着他们两个，葛淮没丁点儿担心，“怎么可能，他们顶多是只有村民的恶毒，没有村民那点儿狡猾，连诱哄都不会。”

“我们也不是瓮中鳖，等着人来搞死，是不是？”

话里话外都讽刺着站在门口的男人，葛淮眼神暗了下去：“至于恶霸……现在能吃人的还有什么怪物。”

言浩垂下眼帘，“除了丧尸还有人啊。”

葛淮微怔，没忍住又抬手摸了摸小朋友的发丝，觉得再这样下去他就要上瘾了，还挺舒服。

不过小朋友看起来也没有他想象中的没心眼。

外面被说中大半的男人冷笑了一声，重新关掉了门。

他一点也不担心，里面两个男人有他守着，至于那个女人也有人看守，今天晚上就让他俩去死吧。

葛淮想要看看这一区的丧尸进化到了何种地步，居然还学会了圈养人类，利用人类心中的恶意去获得更多的食物。

言浩心里也是一阵恶心，他大概知道了葛淮的打算，也相信对方有办法。

一个小时过去了。言浩开始怀念自己手机上的游戏，末世来了，游戏公司估计也倒闭了，想想还有点儿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