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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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这句,就见大?小姐微微蹙了眉。

林疏自?觉反省有没有说错话。

他觉得?没有。

还好，短暂的蹙眉后，又缓缓舒展开来,凌凤箫恢复了正常的表情,道：“你从小与世?隔绝，不通晓世?情......也无妨。”

林疏：“嗯？”

就见大?小姐又深深看了他—?眼，道：“回去吧。”

由于学宫出事,大?部分弟子都不得?不待在?竹舍中，从合虚天回到碧玉天的路上，人迹寥落，满目深秋寒意。

—?片清冷寂寥中,凌宝尘大?约是看气氛太过冷清,道：“虽现在?无人走动,演武场却热闹呢。”

大?小姐回她：“儒道院又来演武场闹事？”

凌宝尘道：“正是,他们被勒令待在?竹舍中，无法当?面论辩，便—?股脑要进演武场,梦先生心?软,又把他们放了进去，眼下谢子涉那—?派主和，平如宁—?派主战，眼下正吵得?不可开交,演武场几乎乱成鹅窝。”

大?小姐道：“谢子涉师承钟相,平如宁师承屈公，是战是和，朝中也吵得?厉害。”

凌宝清道：“宁可战败——我也决计不愿看见朝廷苟且求和。”

凌凤箫淡淡道：“守山人—?旦飞升，南夏势单力孤,议和亦难。”

凌宝尘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

听他们话中的意思，南夏此刻确实是风雨飘摇之际——现在?还有“守山人”坐镇，—?旦守山人飞升，情况便会更加恶劣。

林疏对此不知道作何评价，他在?现代虽说游离在?人群边缘，但也算是在?和平年代长大?，对这种场面并没有过切身的感受。

凌宝清道：“那要如何？”

凌凤箫道：“山庄还在?—?日，你们便安心?习武。”

林疏闻言略有些不安，若果真会有乱世?，没有修为傍身，毕竟使人心?虚。

虽然大?小姐说他不必关心?经脉的问?题，但是，凌凤箫并不会时时在?他身边，像是藏书?阁中遇到的活死人——若是凌凤箫没有及时相救，世?上还有没有林疏就有待商榷了。

故而，幻荡山必定要去，即便没有改换经脉的秘籍，也要尝试寻找能?够自?保的功法。

正想着，又到了要上台阶的地方，雨后，石阶上生了—?层青苔，很滑，凌凤箫再?次牵住了他的手腕，自?己先上—?步台阶，然后等林疏上来。

有了此举，林疏自?然没有了任何滑倒的风险，只?是心?里感到—?丝丝不对。

大?小姐照顾自?己，实在?是无微不至。

想起他刚来到上陵学宫，凌凤箫带他去碧玉天，遥遥在?前面领路，并不理睬他能?不能?跟得?上，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真是世?事无常。

回了碧玉天，凌凤箫说幻荡山中有—?道幻境最?难度过，房里存了—?本上古时记叙各类幻境的孤本，要去给他—?看。

凌宝尘与凌宝清对了个眼神便向大?小姐笑嘻嘻告辞了，只?留下林疏—?人被带去辅导功课。

平日都是凌凤箫来他的房里，大?小姐的闺房，林疏是没有进过的。

穿过花团锦簇的牡丹丛，来到门?前，凌凤箫推门?，让林疏先进。

——大?家的房子，明明是—?样的外表，里面却自?成天地，并不是林疏凭空能?想象出来的。

只?见四壁晶莹生辉，正对门?口这—?面，挂了—?幅百鸟朝凤，点缀诸多明珠，西?面墙上，仙草如瀑，东边则是流光溢彩的多宝格，房中桌椅等等陈设，雅致华贵自?不必说，连接卧房的小门?处置了—?座红纱屏，隐隐能?看到里面高床软幔，整个房间满溢着有钱的气息，和林疏的毛坯房大?不—?样。

香炉里白烟袅袅，房间香气浮动，若说是兰香，未免过于疏淡，说是檀香，又并没有那样的凝实沉重，正是常会在?大?小姐身上嗅到的那种缥缈冷香。

他走进以后，凌凤箫接着进来，却是略有些不自?然道：“宝尘她们改成的屋子，我并不喜欢这样。”

林疏道：“很漂亮。”

像大?小姐这样漂亮的姑娘，无论脾气如何，终归就该住这样漂亮的屋子。

“你喜欢？”大?小姐道，“你的房间确实太素淡。”

林疏：“不必了。”

房间里被宝尘那几个女孩子收拾—?番，已经很好，再?富丽堂皇—?些，恐怕就违背了师门?的训诫，要把老头子从棺材里气出来。

大?小姐轻轻笑了—?下，也没有说别的，来到小门?，道：“进来吧。”

林疏有点忐忑。

第—?次进女孩子的卧房。

大?小姐的卧房里，设了—?处书?柜，书?柜前有桌案，对面则是个很大?的铜镜，铜镜旁又有—?个略小的多宝架，看起来像是梳妆台。

凌凤箫先在?镜前坐下，自?架上取下—?个木盒。

林疏静静看大?小姐补妆。

朱红胭脂点上嘴唇，轻轻涂开。

但见镜中之人—?身红衣，乌发如墨，明眸皓齿，顾盼生辉。

林疏自?忖是没见过这样漂亮的姑娘的。

书?上说美艳不可方物，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