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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愿以偿地看见他脸颊微微泛红后,她这个狼外婆就暂且好心地放过了他这个可怜兮兮的小红帽,毕竟今日她还有要事要做。正在她思考今日何时会审问小师妹时,恰好就有藏云阁的弟子来了她寝殿,说是掌门派他来请她过去,至于大师兄和师姐,已经另外也被派人去请了。
她试探着问前来传讯的弟子,“请问师弟,你可知道掌门师伯今日传了哪些人前去藏云阁?”
那弟子想了想,“掌门吩咐了十数人分开去各阁请人,云安知晓的,有师姐您和仙尊座下的容师兄、苍师姐,以及玄机阁的莫佑安莫师兄,天音阁的江离江师兄......好像我们阁中的曲见真曲师弟也被掌门请去了。”
凤鸢心里一禀,来了,果然是这样,虽然昨日里师姐处理干净了小师妹在问心崖上的事,没有外传出去,以致最后小师妹的审问并没有像原文里一样公开,但掌门师伯让昨日在问心崖上、没被封印记忆的他们去听审却没有变。
大概还是怕他们对自己师尊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吧,所以今日是审问,也是杀鸡儆猴。
“好,我知道了,多谢师弟了。”凤鸢笑着道了谢。
离开之前,因为怕她回来得晚小徒弟会不知道她煮好的饭菜在哪、怎么取出来,又吩咐了小徒弟好些话,在那弟子催促了好几次之后,才随他离开了。
刚一到藏云阁主殿,却发现大师兄容鹤洲、师姐苍栩已经到了,甚至一殿的人都站得整整齐齐了。还就真都是昨日里在问心崖上的熟面孔。
感情就她来得最晚?!
她习惯性地就想凑上去和两人搭话,然而刚一动,就发现不止是师姐用眼神呵斥着她不要胡闹,就连一向宠她的大师兄也对她摇了摇头,然后把目光转向了旁边。
她下意识地跟着大师兄转过头,就看见谢无妄不知何时立在了她身边,表情甚是严肃,吓得她险些惊跳而起,“凤师妹,今日你可不能乱动,要站好,不然我可就要受罚了!”
然后就在她震惊于他的严肃脸里,他掰着她的背,把她拉到了苍栩身后站好了,“师妹,我师尊和几位阁主应该马上——”
就在他说话间,内殿传来了细微的响动声。
得,不用马上了,已经到了。
还真就是她来得最晚。
素日里胡闹归胡闹,但在各大阁主面前,凤鸢倒也不是不知分寸的,如果找个恰当的比喻,这就像一个青涩乖巧的高中生遇到了一群严厉的老师,其中一个还是教导主任,你就说你还敢不敢蹦跶?!
——虽然青涩乖巧跟她不咋沾边,但好歹她也是个没有偷鸡摸狗过的好学生不是?遇见老师当然本能的反应就是要装乖了!
玄天宗作为仙门第一宗,共设七阁,分别是以炼丹修道的藏云阁、以练剑修道的衍苍阁、以法术修道的瑶光阁、以御兽修道的御天阁、以乐器修道的天音阁、以符箓修道的玄机阁,还有除了用以上六种修道方式以外修道的琉璃阁。
七阁里,除了衍苍阁、藏云阁、玄机阁外,凤鸢记得最清楚的就是,琉璃阁中,不仅阁主玉桦是朵大奇葩,阁里的弟子也是一堆大杂烩,除了不收以其余六种方式修道的修士,别的什么修士都收,最神奇的就是竟然有体修。
体修是什么?那可是淬炼自己身体修道的修士,简直比剑修还少!
因为体修修炼极难,稍有不慎就是炸了自个儿,而且美少女修炼了,想象一下金刚芭比,那就是体修了!所以很多女子也不愿意成为体修,这也是体修少的原因。
玄天宗设有七阁,自然也就有七位阁主,其中,由藏云阁阁主执掌宗门,为宗主。
也就是现在坐在正中的、仙风道骨却又威压甚重,让人连看一眼都不敢的老者。
修士虽说可以幻化容貌,但也有本身的容貌,而本身的容貌和修为有关。
这并非是指修为越高越年轻,而是每一个修为阶段的寿元是不同的,当停留在某个阶段到寿元将近还未突破时,就会慢慢老去,这种衰老是不可逆的,当苍老后突破了,会享有下个修为阶段该有的寿元,却不会再年轻。
只是修仙一途,极是艰辛,多少人终其一生都难以筑基,天资好的多数人也都在元婴期或分神期耗尽寿元却不得突破。
玄天宗七位阁主都是天之骄子中的佼佼者,修为最低的也是洞虚期,但大多看起来年纪已是不小了,都或是在分神期或是在合体期耗了不少寿元。
因此,看起来最为年轻的,便是衍苍阁阁主洛迦、玄机阁阁主曲桑、天音阁阁主顾寒声。
今日顾寒声不在,洛迦还未归来,便只有年轻的曲桑高高坐在一群德高望重的老者之间。
可纵然这般,却丝毫不显得突兀,曲桑一身冰雕雪塑的气质,极冷极威严,全然压下了那份过于年轻可能带来的让人轻视,只让人心生敬意,不敢直视。
也是掌门曲柏舟与四位阁主一起落座的瞬间,殿中弟子恭敬行礼之后便一片鸦雀无声,数个大能修士同时现身,纵然没有故意施压,可有些弟子却因为修为低,已经抬不起头了,高阶修士对低阶修士的压制是本能的,也是深入骨髓的。
殿内能气息平稳的弟子不多,容鹤洲是一个,苍栩是一个,谢无妄也是。
曲柏舟目光扫视了一周,尤其特意从容鹤洲身上扫过,而后满意而骄傲地点点头,鹤洲天资极高又冷静自持,玄天宗未来能交到鹤洲手里,他再放心不过。
而后,在看见看起来站得端端正正的凤鸢身上时,他也略微欣慰地点了点头,还算是识大体,从不会在不该胡闹的场合胡闹,也不知道玄微怎么收了个这般不着调的弟子。
大致打量了殿中弟子一圈后,他向其余几个阁主微颔首,所有阁主便刻意收敛了气息,殿中弟子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放松,暗自地松了口气。
“兄长,这也快到时辰了,师兄也该回来了吧?”曲桑看向曲柏舟。
瑶光阁阁主舒阙也问道,“是快到掌门师兄你说的时辰了,玄微师兄怎还未归来,可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昨日夜里洛迦传信回来说今日巳时一刻便会回来,这也快到时辰了,竟然没有丝毫动静。
曲柏舟道,“玄微说是巳时一刻,应当便会在此之前回来,再等等便是,本也是我们来早了。”
“离巳时一刻还差了好些时辰,师姐师兄不必着急。”御天阁阁主叶落白也道,“玄微师兄修为高深,此去诲海不过是查探封印,怎会出何事?”
眼看着高坐殿上的几位阁主低声议论了起来,台阶下的弟子虽不敢开口,可心里倒也松泛了些,不再如方才一般紧张,毕竟一大早就被喊来藏云阁,来了之后还发现来的竟然都是昨日里问心崖上未曾被抹掉记忆的人。
这要不是仙门第一宗,还以为是喊来集体杀人灭口。
琉璃阁阁主玉桦从明显松了口气的弟子身上扫过,而后慵懒地倚靠在座椅上,任由那一身雪白的阁主广袖长袍散落在地,浑然没有一丁点阁主该有的威严,“早知道玄微师兄不这么早回来,我就该多在我阁中多躺一会儿才是,舒服的软榻可不比这冷冰冰的阁主椅好多了,来这儿受这个罪干什么。”
他笑眯眯地看向阶梯下,“你说是吧,阿鸢。”
正在练习睁着眼睛、端正姿势走神的凤鸢,陡然被点名,一下子就惊醒了,浑身的瞌睡都给吓没了,换了你,你在升旗的时候站着走神得都要睡着了,却突然被升旗台上的教导主任之一给cue了,你能不一下就清醒吗?
凤鸢在心里哀嚎一声,抬眸就对上了玉桦极其恶劣的目光。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掌门师伯看不出她在走神,和她同类货色的玉桦师叔却能看出来,偏偏还是她可以在殿下走神,他却不能走神,所以就故意也不让她走神,简直是太恶劣了!
她心里恨得牙痒痒,简直想把玉桦那张中年美大叔脸给揍成个饼,但又因为他问了话,她不得不要站出来回答。
不过还好,不等凤鸢接话,曲柏舟已经被自己这个一向顽劣至极的师弟给气得沉了脸色,压低声音呵斥,“坐好,你身为一阁之主,宗门弟子都以你为尊,你这般没形没状,成何体统!今日回去后,自去清规殿请罚!”
“师兄这般严厉做什么,左右玄微师兄还未回来,审问也还未开始,我这懒点又怎么了?”玉桦唰地一下抖开了扇子,煞有其事地摇了摇,“规矩定死了可就没意思了,还是躺着舒服点不是?”
说着,他竟是真的就要躺下来,曲柏舟气得直接就要动手压制他,以免他在弟子们面前没了仪态。
曲桑见状,当机立断地握住了玉桦的手臂,“师弟,和兄长对着......”
只是曲桑话还未说完,玉桦便懒洋洋地笑了笑,浑然不在意地道,“师兄师姐别光顾着管教我啊,玄微师兄都回来了,你们怎么还想着怎么管教我呢?”
玄微仙尊回来了?
台阶下的弟子愣了愣,就连曲柏舟、曲桑和其余两位阁主都愣了片刻,因为全然没察觉到任何异样的气息。
但七位阁主里,除却洛迦外,玉桦是修为最高的,若是洛迦回来了,的确也理应是他最先感觉到。
一片愣怔里,玉桦挑挑眉,“喏,不是回来了吗?”
他朝洛迦那一直空着的位置看去,还是散漫无状地笑,只是语气却明显地端肃起来,“玄微师兄,许久未见了,近来可安好?”
也就是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他身边本是空无一人的座椅上,淡金色的光线寸寸凝聚,渐渐聚成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那身影渐实,竟像是踏破虚空而来,一身胜雪广袖长袍被虚空罅隙中的风拂起,如见沧海桑田,厚重肃穆;似窥斗转星移,亘古威严。
玄天之下,微末之间,无为也,天地为则矣。
故曰“玄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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