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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琉遇到江珩纯属意外,但是江珩却有备而来。

江医生全程陪同水琉检查脚伤。

赵医生是个乐呵呵的小老头,每次对水琉都蛮客气的,水琉打量着赵医生跟江珩谈话,发现赵医生对江珩的态度亲昵之中还有别的,不太像是一个导师对学生。

江珩笑着小声解释:“我导师是我爸爸的学生。”

水琉恍然大悟,原来是医学世家。

水琉的脚伤有点复发的意思,都是那次跳舞给闹的,好在不严重,赵医生又给她开了一堆的药,嘱咐她以后千万别再逞强跳舞,水琉满口答应。

从医院出来,江珩邀请水琉吃饭。

水琉自然不能拒绝,她早就想找个机会感谢一下江珩,毕竟给她介绍这么好的医生。

陆仁仁很识趣的先离开了。

江珩一如既往的温和情商高,吃饭的地点是个隐秘性非常高的火锅店,大约是之前某次不经意间听到水琉嘟囔过秦聿不陪她吃火锅的缘故。

等上菜的空隙,江珩不急不缓的跟她说了很多趣事,恰到好处的冲散了再次相见的陌生感。

“回国之后,我总想着吃一顿火锅,想着,你也爱吃,特意等你一起。”

水琉笑笑,问他:“你怎么忽然回国?还回去吗?”

江珩轻笑摇头:“我去国外本来就是为了学习,最终工作还是要定在国内。”

水琉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你以后就在这所医院上班了吗?”

江珩点头,倒了杯果汁轻轻放在水琉手边:“如无意外是这样。”

水琉有点感慨对方的优秀,三甲医院,很厉害的。

江珩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并没细讲,反而对水琉这几年的境遇比较感兴趣,她人没变,可是走过的路似乎很多。

“你跟秦聿还在一起?”他貌似随口发问。

水琉随意“嗯”了一下,端起手边的果汁喝了一口,垂眸不语。

江珩轻笑出声:“快分手了吧?”

水琉猛地抬头,瞪大眼睛,他怎么知道的?

“不要这么惊讶,只是感觉,你们即便在一起,也不会长久。”江珩挑了挑眉,气定神闲说:“我还以为是我嫉妒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说完,又笑了。

水琉垂眸,没搭话。

吃过完之后,江珩开车把水琉送回家,水琉报了地址。

江珩诧异:“你家也住在那里?”

“嗯?”

“我家也在那个小区。”

“好巧啊。”

水琉惊了一下,毕竟北京这么大,同在一个小区,真的蛮巧的,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江珩笑说:“既然离的这么近,那以后我可要蹭饭的,你会做饭我知道。”

水琉笑笑:“欢迎。”

这个相遇在水琉眼里,不过是个很凑巧的老朋友碰见,吃个饭,并没有什么,然而,很快,她就上了热搜。

说来也是搞笑,她上热搜不是因为跟江医生吃饭,而是因为怀孕。

#水琉怀孕#、#水琉产检#、#水琉#

华丽丽的挂在热搜话题上。

秦聿看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正在跟陈万万在一起,水琉一直不搭理他,他琢磨跟陈万万聊聊,毕竟这货很了解女人。

秦少怀疑自己的恋情失败跟曲淮生这个狗头军师乱出主意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是疯了才会相信一个单身狗给他出谋划策。

还未等认真详聊,他随手刷了一下微博,就看到了这个话题,整个人都懵了,呆头鹅一只。

陈万万纳闷:“怎么了?”

秦聿目瞪口呆:“我要当爸爸了。”

陈万万一口咖啡喷出来:“你女朋友怀孕了?卧槽。”

秦聿笃定点头,水琉怀孕,那孩子一定是他的,这点自信还是有的,想想上次那啥,也就是两个月之前的事儿。

算算时间,正对上。

难怪水琉要跟他结婚,原来是怀孕了。

这么一想,所有的不正常都有了合理解释,秦聿豁然开朗。

与此同时,水琉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她不过是医院看看脚伤,怎么就被怀孕了呢?她一个没有性生活的狗,哪里怀孕?

宋璟更有意思,直接问:“孩子是哪个大佬的?你说,吓我一下,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水琉扶额:“别幸灾乐祸,我是疯了吗?我这会儿敢怀孕吗?”

宋璟却不相信,穷追不舍继续追问。

“是不是霍廷彦?我可听说了,向来不近女色的霍总裁,这么多年唯一的花边就是你,为了你甚至搞垮了光明灯饰,赶快老实坦白。”

当初光明灯饰的老总在宴会上对水琉动手动脚,水琉泼了他一脸酒。

后来,这个光明灯饰就破产了。

霍总裁亲自动手做的。

霍廷彦这个人,其实是个好人,秦聿兄弟不多,但是各个都是过命交情,这也是当年水琉死活拉着秦聿,不允许秦聿跟霍廷彦闹翻的原因。

霍明明是可恨,水琉现在也不原谅她,但是,霍廷彦真的不错。

水琉垂眸:“不是霍廷彦,我跟霍廷彦只是认识的关系。”

“不是霍总裁?那是霍总裁的朋友?谁啊,跟你‘好朋友’我透露一下呗,我可好奇是谁呢。”

宋璟笃定水琉背后有靠山。

否则,凭借水琉这个长相,不被潜规则,剧本随意挑,综艺随便上,谁敢欺负她谁倒霉,说出去谁信?

只有水琉自己傻傻相信一切是凭努力成就了今天的自己。

正打着电话,水琉家门口响起了输入密码的声音,不是经纪人就是秦聿。

水琉赶忙匆匆结束了宋璟的盘问。

是秦聿。

秦聿嫌少的穿了一身正装,浅灰色,笔挺西装勾勒的腰身流畅,他手里捧着一束花,红玫瑰,艳红艳红的。

水琉看着秦聿这般打扮,愣了一下。

秦聿大长腿跨步上前,吧唧,单膝跪地,掏出来一枚钻戒。

“水琉,嫁给我吧。”仓促而真诚。

“……”

水琉整个人都懵了,呆呆的站在原地,此时夕阳余晖照进室内,暖暖的,洒在秦聿身上,为他镀上一层光辉。

仿佛是那个无数次斜倚窗边的少年。

水琉鼻子一酸,如果,那天,她问他的时候,他能这么干脆利落的求婚该多好。

可是,女人想结婚都是冲动的,稍纵即逝。

水琉抿了抿唇:“我没怀孕。”

这话一出,秦聿脸上表情一滞,干净清隽的脸上一片空白,他又爽很好看的眼睛,深茶色,望着人的时候,些微迷离,些微茫然。

水琉静静的看着他,居高临下,浅淡的眸色。

“那晚,咱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我把你灌醉之后,你就睡着了,什么都没做。”

这话像是溪水一般,无波无澜,可是冲入秦聿的耳朵里,却宛如惊涛骇浪,震的他红润的脸颊瞬间失去颜色。

釜底抽薪,水琉抽调了他的底牌。

他这些日子之所以这么淡定,无非是笃定水琉会对他负责,这话听起来搞笑,但是,水琉这姑娘很有责任感,他又真的挺排斥那事儿,水琉真的睡了他,过后肯定会负责。

如果没睡,那就另当别论。

秋日的地板很凉,凉气仿佛能顺着膝盖直冲内心,让人心头一紧,眼前一黑。

秦聿嘴唇颤了颤,半天,哑声说:“你骗我。”

水琉别过头,深吸一口气,再转过头的时候,已然恢复淡然。

“我没骗你,你还记得我跟宋璟闹绯闻那次吧,那天晚上,我去找你解释,刚到楼下,听到了你跟曲淮生的对话,你说不爱我。”

秦聿瞳孔微缩,整个人都慌了,嘴唇嚅嗫,声音却堵在了嗓子眼里。

抓着戒指盒的手,颓然垂落。

这话他没说吗?他说了,而且说的很果断。

水琉顿了顿:“我当时很气愤,故意灌醉你,然后让你误以为跟我有点什么,本来我以为过后你会跟我分手。”

然后,他非但没分手,反而轻而易举的原谅了她。

秦聿死死抓紧手中的玫瑰花束,花刺刺的他手微痛,他恍然未觉,半天。

“我没有不爱你。”干巴巴,但也是真的。

水琉笑笑:“没关系,反正我已经出气,不会再纠结那个问题,你如果是因为我怀孕过来找我结婚,大可不必,我没怀孕,也不想结婚。”

秦聿仰着脸,僵硬着跪在地上,玫瑰的味道很冲,冲的他头脑发懵。

聪明的人可以举一反三。

水琉短短几句话,已经让他感到绝望。

他终于明白水琉为什么忽然跟他提分手。如今水琉如此轻描淡写的坦白,只能说明她想要彻底放下他,她明明大可以借着这个由头跟他结婚的。

秦聿慌了,手足无措,他执拗的看着她。

“这些都过去了,是我混帐,水琉,嫁给我,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后会对你好的,真的。”

他仿佛抓着最后手中最后一点沙,死死攥住。

然而,女孩不为所动。

水琉安安静静的,素白的脸,宛如半敛梨花般干净。

半天,轻微一声低叹。

“秦聿,我那天想跟你结婚,是认真的,我想跟你结婚,想有个家。你可能不知道我原生家庭多糟糕,我得不到爱,所以才冒然跟你提出那样的要求,我想跟你组建个小家。”

秦聿痛苦的阖眼,摇头:“你别说了。”

水琉却并没停下。

“还是说清楚吧,我一直都藏着掖着,是怕你发现我是个凄苦怯懦的人,我很自卑,这么多年,我拼命对你好,是想让自己有点价值,总害怕失去你,我自己都觉得配不上你。”

“水琉,求求你,别再继续说了。”

秦聿感觉这些话都是往他心里扎刀子,他不想听,因为他猜到她会说什么。

水琉却轻轻摇了摇头,湿了眼圈。

“秦聿,你很好,真的很好,在我人生中最绝望的时候,有你陪我。人在逆境和顺境中境地不同,不可相提并论,如果可以,我是想跟你一辈子在一起的。只不过,我真的快喘不过气来了,我姑姑,我的家庭,还有你的家庭,我夹在中间,简直要窒息。”

这些话,透彻也锐利,直插人心。

秦聿甩掉戒指,急切的、颤抖着去抓水琉的手。

“水琉,你别再说这些,我可以解决的,我只是需要时间,我们先结婚,我保证,我什么都不让你操心,我真的可以。”

水琉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秦聿,我今天跟你说这些,就是要跟你结束,你跟我之间从来不是你我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已经在你身上搭上了八年,我没有那么多八年。”

秦聿却只是慌乱的攥着她的手,摇头。

“不要,我不要结束,我要跟你结婚,我要结婚,我能结婚。”

水琉轻微叹气,她总觉得是自己强求,这么多年,每一步都是她在逼迫,逼他跟自己在一起,逼他接受自己,如今又要逼他结婚。

其实没必要的。

“算了吧,我知道你其实一直不太想结婚,我猜可能跟你父母有关,这么多年,我也不敢问你,我那天跟你提结婚,是真的太绝望了,过后清醒过来,早打消了那个念头。”

“水琉,你别这样说,我是不想结婚,可不包括你,我可以跟你结。”

如果说有锥心之痛,那秦聿此时此刻体会到了,他被惯着宠着,习惯了,他就以为水琉会惯着宠着他一辈子,此时,真的要面对失去,他才知道,自己到底是有爱水琉。

他离不开她,一点都离不开。

光是想到这种可能,他就是撕心裂肺的疼。

水琉知道秦聿想法,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他舍不得,说实在的,她也舍不得,只不过,很多时候,不是舍不得就可以。

水琉蹲下,跟他一个高度。

“秦聿,咱们纠缠在一起太久,都不是很理性,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你也需要静一静,你认真想一下,你到底是爱我,还是只是因为我对你好,你适应了。”

秦聿眼底全是无措:“不是,不是因为你对我好,我爱你,真的爱你。”

然而,这爱太迟了。

水琉叹气:“分开之后,你别闹,也别耍赖,咱们好聚好散,以后还当朋友。”

秦聿却执拗摇头:“我不要当朋友,我要跟你结婚。”

水琉也想结婚,但是,她更想自己活的痛快,人被逼急了容易产生逆反心理,她的逆反心理就是,抛下秦聿,脱离开秦家这个怪圈。

秦聿见水琉迟迟不做声,彻底慌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被惯坏了,不知道该如何挽留。秦聿痛苦的喉咙滚动,张着嘴半天,太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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