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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笙带来的狐裘很厚,长度也刚刚好,拖到她的脚脖,还不沾地。马车里面很暖,只能听见滴滴答答的雨声敲击着木头,却没有丝毫的风漏进来。车里面还加固了一个小暖炉,白里待得很舒服。
“谢谢你,阳笙。”
白里脱了鞋子,把整个身体都窝在狐裘里面,浑身都暖融融的,闭着眼睛,靠在马车里面的软塌上,舒舒服服。
所以整个人的声音也懒洋洋的,冒出来的声音,也是格外软糯。
在阳笙面前,她总是无比轻松,可能是他这个人太贴心,什么都准备好了。
“不客气。”
阳笙坐在软塌旁边的椅子上,后背挺地直直的,回答白里的时候也是目视前方,看上去有些冷冷的,但是声音却很温柔。
白里半眯起来一只眼,看了他一眼。
之后又缩了缩脖子,闭上眼睛。
“阳笙,过来坐。”
之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软塌上明明还有很大的空间,可他偏偏坐在窗边的硬木头上,也不知道冷不冷。
“不了。”
他简单地回绝了。
白里睁开眼,瞧了瞧他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虽然窗帘做的很厚实,但是难免会有风透进来,有时候全身都在冷空气里面没关系,偏偏这一缕缕的风吹着身体,才会关节肌肉受凉。这么简单的事情,阳笙会不懂?
白里从软塌上坐起来,不舍地从狐裘里面伸出来一小节胳膊,抓住阳笙的手腕,用力拉了一把。
出奇地阳笙力量很大,白里竟然没拉动分毫,还让自己身体向前倾了一下。
她皱了下眉。
“你干嘛?”
之后又拽了一下。
不管白里用不用力,阳笙自岿然不动。
不过倒是轻轻地笑了起来,酒窝浅浅的,眼睛也看向白里,仿佛是在打趣他力气小。
白里倒是被这个目光无语到了,是以为她没力气是吧?
她没穿鞋子,站了起来,气势上是看起来一定要把阳笙拽过来的。
她用上了全部的力气,两个手抱住阳笙的小臂,想一下子把他拉过来坐下。
好巧不巧,马车猛得一个急刹。
用了全部力量的白里,也华丽丽地压上了所有力气摔向阳笙身上。
因为突然地失重,白里吓得闭上了眼睛,本能地想尖叫,不自已地张开嘴巴。
下一秒,白里的腰被两只手紧紧地握住。
她张开的嘴,也啃在了某人的脖子上。
大约这个尴尬的状况,保持了几秒钟。
白里故作镇定地松开了嘴巴,看到了上面的牙印,心虚地哼哼了两声,用袖子擦了擦。
刚打算站起身来。
“不好意思。”
马车却突然又跑起来。
阳笙的手加了几分力道,才没让白里再次摔倒。
白里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才避免了再次啃脖子的惨状。
但是说一句不好意思的话,白里本来以为阳笙只是衣服上,因为太长时间处理药材而染上了药香,结果本来身上就有一股淡淡的药香。
想到这里,她的脸有点红。
在阳笙手的力道上,她站定了身子,缓缓抬起脸,阳笙的脸近在咫尺。
这是白里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阳笙,也是白里第一次如此仔细看阳笙,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他蓬头垢面,之后她便出征打仗去了,再回来再相遇也不过是几天前罢了。
她发现,阳笙真的很好看,和白景尘不同,白景尘好看得邪魅,好看得霸道,周身气质不可侵犯又华贵。
而阳笙,更多得是好看得很干净,气质上很治愈,纯洁。让别人淡淡看上一眼,心里就莫名其妙地很安静,祥和。
两个人四目相对。
阳笙的目光,无比清澈,不含有一丝杂念,但却又让人看不透。
“白里。”
近到白里能听到他唇齿间的摩擦。
白里和他一向是直呼大名。
“哦……”
白里从晃神间清醒过来,阳笙身上总是有一种亲近感,让她欲罢不能。
马车渐渐行地稳了。
白里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狐裘,准备回软塌上窝着,算算距离,也快到府里了。
好巧不巧,不知道今天是马出了问题,还是李伯出了问题。
马车又该死地顿了一下,本来就没站住脚的白里猛得向后倒去。整个马车空间太大,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让她抓一下,只能双手空空地在摆动几下,之后直直地摔了下去。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短短几秒的时间,阳笙猛得站起身来,一只手五指相扣,抓住了白里的手,之后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腰,避免两个人同时摔在地上,阳笙瞬间脚下一旋,用最快的速度转身,向软塌上倒去。
旋身带来的风吹动他利落的短发,是最认真的模样。
就这样,阳笙准确地倒在了软榻上,白里也蜷缩着窝在了他怀里。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让白里没有办法转过思维。
她的狐裘披散开,盖在他们两个的身上,和阳笙身上的白色融为一体。
谁又能说得清什么呢。
“阳笙?”
她试探性地说出口。
“嗯。”
白里松下一口气,还好,他没有受伤。
“下次,不要让李伯驾车了。”
阳笙说了句,声音淡淡的,莫名有点隐忍。
白里抬起头盯了一眼,只看到了他利落的下颌角。
“下次,也不用这匹马了。”
她跟着回了一句。
阳笙右手撑着软塌坐了起来,也方便白里起身。
“丞相大人。”
汝安拉起马车的帘子,手里撑着一把伞,打算接白里下车,就看到了这么有冲击性的一幕。
完全没想到的一幕,汝安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与无法相信。
吞了一口口水,脑子里风暴了起来。她一向以来是听说丞相大人好男风,但从来没相信过。
以往只是觉得大人谦谦君子,对人都和善,与女子保持距离是因为礼仪,男女授受不亲,而且往日里也没见着和男人有什么过近的接触。
但今天,亲眼所见。
白里坐在阳笙的怀里,竟然还有那么一点“小鸟依人”。
汝安吞了下口水,刚打算把门帘关上。
白里也从愣神里缓了过来,手疾眼快,一把拉过门帘,之后拽住了汝安的手腕。
“别走。”
她的目光异常坚毅,几缕碎发飘扬在风雨中,不知不觉就有些帅气。
汝安一直以一个下人的身份自居,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触碰过白里的手,在她心里,和一众京城名媛女一样,白里可是数一数二的潇洒公子,而且还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不自觉地心脏漏了一拍,毕竟面前的丞相大人可是那么多人的梦中情郎,他的面庞甚至比汝安自己还俊俏一些。
一个这样的人抓住她手腕,还说着像情话一样的别走,谁能不动心呢?
但是汝安又想了想刚才的那个画面,掐灭了自己刚才的幻想。
白里盯着她的表情变化,把她的想法摸得一清二楚。
接着又一用力,把她拉上了马车。
汝安在他的拉扯下,一下上了车,差一点跌到白里怀里。
白里习惯性地不会给任何一个女人接近她的机会,就算是对她没想法的汝安也不行。其实主要是怕以后相处起来尴尬。
她伸出一只胳膊,一根手指戳在汝安的额前。
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
少见地有些飞扬。
她半蹲在汝安身前,汝安也规规矩矩地跪坐着。
半蹲着的白里比她高上好多,加上脸上十分撩的笑容,让汝安不敢抬眼看。
“你是不是以为本相是断袖?”
白里无语地闭上了眼睛。
看着汝安的反应,就知道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之后,一秒反差萌地碎碎念起来。
“汝安啊,你说你跟本相这么久了,本相是不是断袖你也不知道吗,哎,让本相真的是很伤心呢,多少个日日夜夜,你陪在本相身边啊,本相对男人感兴趣还是对女人感兴趣你还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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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安觉得这么多年,白里都没一口气跟她说过这么多话,能让丞相说这么多话的,嗯,大约就只有他自言自语。
丞相清亮的嗓音在她耳边一句接着一句,让汝安不自觉地抬起头。
最后,白里解释完所有的话,在一直抬着头的汝安额头上点了点。
“听清楚了吗?”
看着白里一脸张扬着的笑意,飒爽的身姿,汝安点了点头,确实,丞相大人怎么可能是断袖呢。
汝安点了点头。
白里用手心在她头上轻拍了一下。
“知道就好。”
她的声音很好听,只是不经常说与别人听而已。
之后白里拿过她手里的伞,另一只手捧过手炉。
自顾撑了伞走下去。
没走几步,又回头拉开马车帘,对里面依然跪坐着的汝安说了句。
“跟阳笙大夫一起回府,他那有伞。”
之后又看了一眼软塌上坐着的阳笙。
少见的,他脸上带着笑意,酒窝看起来深了些,看着白里望向他,也点了下头,温润的脸上难掩的笑意。
回府的感觉真好。想起了刚才自己的碎碎念,白里自己也低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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