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另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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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另一个独立的故事。
第一次见到L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多余的感觉。
那会儿疫情还很严峻,每家店都闲的很,上面不知道怎么想的,空降了个副店长下来。
那个人便是L。
L是个长相甜美的女生,个子不高,眼神清澈明亮,那双眼睛让她看上去亲切不少。尽管大家都在说她和现任店长都是总部培养出来的,没准是一路货色。冯店为人强势,且古板,在一起工作久了自由懒散惯了的我们多多少少都对她有些不满,当然不希望再来一个和她一样的人。
我对这些捕风捉影的传闻不感兴趣,只是感慨了一下陈某人终究还是与副店这个职位无缘。
和L开始接触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她似乎没能和同宿舍的人打成一片,总是独来独往,反倒是和厨房的人聊的来。偶尔她们在菜道摸鱼聊天时,站在旁边的我也会跟着附和几句。
大概女生间的友谊都来的莫名其妙吧,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无话不谈。
这样的觉悟让我略感不安。毕竟我了解我自己,当我有意无意的向某人靠近,哄着她,逗她开心,陪她解闷,甚至耐心的开导她,当她的精神垃圾桶时,大概是喜欢她的。
比如某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她向我炫耀她新买的耳钉既可爱又有创意时,我却只想着伸手触摸她小巧白皙的耳垂,想轻轻的捻揉着,看着它逐渐变得粉红。
比起想要靠近她更为强烈的情绪大概是想触碰到她,通俗的说就是动情了。
察觉到这一点,明知再这样下去事情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我依然无法控制自己不靠近她。
我开始试探她,有意无意的透露出着什么。我想她肯定听懂了,看透了,但她除了表示理解外,什么也没说。
她在装傻。
我也不敢拆穿,都怪那该死的优柔寡断。
就像我问她:“你有男朋友吗?”
她答:“怎么啦?你想当我男朋友啊?”
于是我开心的为自己找到了正当的理由,默认她单身。
某天晚上,在更衣室排队等换衣服下班时,她走了过来。那时我无聊的坐在消防箱上,抬头看她,她眼神明亮,笑意盈盈。
“今天这么晚啊,很忙吗?”
“还好,就是少了人。”
“嗯?我好像很久没看见小欣了,她休假了?”
欣是和我一个区站的女生,因为年龄相防,性格也合得来,我们平时玩的挺好。
我低下头,闷声说:“她已经离职了,你不知道吗?”
L愣了一会,随后摸了摸我的头,“没事没事,还有我呢。”
欣走后,L自然而然的和我更加亲近,对于她来说,在这家店可能只剩我一个能敞开心扉的人。她时常在准备下班时站在我区站门口,拿着她的小水杯,借由喝水来和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然后是午休时间坐在我旁边,靠着我的肩膀顾自看着她的综艺节目。
而我只是看着她的耳钉发呆。
偶尔四目相对,我们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笑意。
日子就这样缓缓流逝,平静又美好,如果没有发生之后的事,如果的话。
在店里我的人缘还算不错,几乎和谁都聊的来。但事实上我并不是一个外向的人,很多时候我只喜欢待在自己的小厨房里,听他们吹牛打屁,很多事情我不想知道却也传入我耳中,很多东西我不想接触却还是肆无忌惮暴露在我眼前。
什么时候人们才会懂,不是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可以感同身受呢?
有时我常常会想,那天,那个留着长发的抑郁少年,拿着刀在我面前割伤自己手臂的时候,他是把我当成了同类,还是在向我求救?
鲜红的血液渗出来时,我看着他手臂上的旧伤疤,愣了好一会,想劝阻他又觉得已经晚了,不知怎的,我脱口而出:“好玩吗?给我也来一刀。”
我大概也是有病。
少年,也就是F也愣了,随后他大笑起来,说:“一点也不好玩,你可别学我。”
“不会,”我说,“我可怕疼了。”
我自有排解苦闷的其他方式,除了自残。
还是说回L吧,F是她们外场的人,我在她口中得知了更多关于F的事,她说他妈妈想让F回家接受治疗,但F不肯,和他妈妈吵了很多次,事情最后不了了知。
“你知道吗?”L对我说,“很多事情我们是无能为力的。”
直到F离开,我依然不清楚导致他抑郁的真正原因,不过也无所谓了。我不愿背负也背负不起过于沉重的真相。
那段时间大家仿佛商量好了一般,接二连三的离职,店里人数骤减,好在因为疫情的缘故,客人不多,我一个人负责两个区域,多跑几趟,倒也忙得过来。
就是累。
得到再多的赞赏也还是累。
不仅是体力上的劳累,更多的是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
我又开始抽烟。
每天吃完午饭后,喜欢一个人躲在楼下阶梯那里,默默抽完一根再回去。
某天回店里时,我被L抓了个正着。她定定的看着我,眼神平静,说不出是愤怒还是失望。
我有些心虚,不敢看她。
“嗯哼?有烟味,你去抽烟了?”
“...嗯。”
大概是我认错的态度良好,她揪了一下我的耳朵,语气无奈,“小小年纪不学好。”
什么学好不学好的,我只是笑,没有反驳。
她没有劝过我戒烟,大概是怕F的事在我身上上演。
我依然喜欢去楼下抽烟,只不过频率变少了。偶尔她见我许久不回来还会发消息催我,我说:“我在买糖葫芦呢,你要吗?”
她当然是要的,她说过她最喜欢楼下那家的冰糖葫芦。
我回来时,她开心的接过糖葫芦,眼睛笑眯眯的,边吃边说:“你对我真好。”
我只是笑,没有答复。
结果晚上还是忍不住给她发消息。
“因为喜欢你啊。”
我觉得她没有当真。
隔天,冯店给她派了个任务,给新上线的外卖每单配一盒小的水果捞,算是福利吧,公司为了冲头月的销量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她那笨拙到不行的刀功我实在看不下去,于是吐槽了几句。
她哼了一声:“那你还不快来帮忙。”
我指指手上的薄荷叶,“我没空啊。”
她可怜巴巴的望着我,喊我的名字,“就帮我削一下这个菠萝嘛,万一我切到手怎么办?”
“好吧好吧。”果然我还是那个打脸狂魔,面对她的撒娇一点也顶不住啊。
她笑嘻嘻的趴在桌面上看我操作。眼睹这一切的陈某人揶揄道:“你不是不帮忙的吗?”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她立马答道:“因为她喜欢我啊。”
我:“......我那有。”
她冲我笑,“你昨晚可不是这样说的。”
陈某人倒是一幅见怪不怪的模样,大抵是将其当成了玩笑话。
我只好一边假装若无其事,一边悄悄看着L。
我说:“是是是,我暗恋你很久了。”
我们视线对上的瞬间,L忽然有些躲闪的偏头。我在心里叹口气,那层横跨在我们之间的透明纸被戳破时,恐怕就是我们分别的时候。
我从没想过,最先抗不住压力的人是她。
变故总是快的让人措不及防。
“我......”她看着我欲言又止,我停下手中动作,直觉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定不是我想听的。
至于能否接受,倒不是我要考虑的问题。
“我下个月就离职了。”她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我不知道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大概是有些惊讶但又在意料之内的啊。
很多事情不是我想忽略它就不存在的。
就像我明知道她处境艰难,却依然无能为力。
“嗯。”我停顿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挺好的。”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她们都说是因为......”我解释了一下在宿舍里听到的风言风语,某人针对,德不配位,穿小鞋等等,职场不也还是老一套。我不想过多复述某些细节,但可以肯定的是,L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位。
“但我从没那样想过你。”我坦诚道。
“我知道。”她从容自若,只是看着我的眼睛,“那些都是她们说的,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大概是,”我斟酌着用词,“在这里找不到归属感吧。”
归属感。我相信L一定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她忽然笑了,有些苍凉的笑容在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一直一直在我眼前回放,令我感到悲哀又无可奈何。
剩下为数不多的日子里,生活并没有多大的改变,甚至于我们默契的不再谈起她要走的事。说到底,现在的我于她不过是普通朋友。
懦弱如我,瞻前顾后的不敢迈出那一步。
直到看见她通红的双眸,脸上有哭过的痕迹,以及她那一句:“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我才明白,我怜惜她的心意早已昭然若揭。
其实我早就明白,外表温和亲切如L,骨子里多少有些敏感与自卑。
不然也不会空有一个副店的名头。
然而她还是优秀的,离开这儿对她而言是件好事。我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折断羽翼。
事实上,从得知她被误解到悲伤难以自拔的时间里,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一开始她不愿让我见到她目前的窘境,也不肯听我的话早点回去。
“不想回去,不想看见那群人。”她原话如此。
最后我还是说服了她,她就在另一个宿舍的楼下,在一颗大树下站着,穿着白色的外套,身影孤独而寂寥。
隔着一条街的距离,我朝她用力挥手,她似乎笑了,然后便是那一句:“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天,她那泫然欲泣的模样深深的烙刻在我心中。我明白,终其一生,我都无法忘怀。
我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切语言在此刻是那么苍白无力。
“谢谢你下来陪我。”
她说这话时,我们正游荡在四月末冷冷清清的上海街头,因为疫情的缘故,本会出现在宿舍楼下的烧烤摊不见踪影,街上几乎没有人。
“现在已经十二点了。”我看了眼手机,微信的消息弹出来,宿舍的阿姨们问我去了哪里。我稍微解释了一下,现在的L脆弱的让我不敢任由她一个人在街头流浪。
“你要不要回宿舍?”我问L。
她果然摇摇头,装作没事人一样:“我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我说好。
我们找到了一家还营业的小馄饨店,边吃边聊,聊的什么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她忽然放下筷子,正襟危坐的看着我,不安的情绪迅速蔓延开来,但我没有阻止她开口。
“其实......”她说,“我有一个男朋友。”
那一瞬间仿佛天塌地陷。
然而,我又能怎么样呢?所有的情绪在脑中转了一圈,最后也不过归结为:命运弄人。我从来不是个善于伪装自己的人。所以我想,我的震惊、迷茫、无措以及麻木在那一瞬间展露无遗。我几乎没有表情,但眼神出卖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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