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慈父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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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无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偏他又要维持作为大师兄的沉稳可靠，一脸严肃地伸手扒拉了一下元襄的脑袋，正经无比地训斥道：“你巴巴地跟过来，不是来帮忙的吗？劈竹子去！”

元襄却不怕他，哼了一声撇过头去，斜睨着裴淼，大声道：“我是来帮师妹的忙的。”

裴淼又岂肯被一个小屁孩儿占了便宜？立时做了个“请”的手势，亦大声道：“如此，我也就不多留元师弟了。”

见转眼间两人又争执了起来，岳无缺摇了摇头：“就知道指望不上你。”就不再管他们的闲事，回身去劈竹子了。

玉无暇捏着根竹枝“啧”了一声，唉声叹气：“本以为拉回来个苦力，却不想，是个出工不出力的！”

岳无缺一边以手做刀，削去竹子的稍蔓，一边淡淡地戳穿了他师弟的小心思：“难不成，你还真是叫他来干活的？”

玉无暇笑了笑：“果然瞒不过师兄，只是淼淼也太老成了些，有个年纪差不多的在一旁，她也能活泛些。”说着，他回头看了一眼兀自谁也不让谁的元襄与裴淼，露出欣慰的笑容。

然后，他一回头，就见自家师兄一脸的若有所思。

虽然直觉自家师兄没想什么好事，玉无暇还是嘴贱地问了一句：“师兄在想什么？”

岳无缺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依旧用他那仿若万事不入心的淡漠语调，说出了令玉无暇呛口水的话：“说起来，师弟的年纪，若放在凡间，怕是玄孙都有了。怪不得会生出这般的慈父心肠。”

“咳，咳、咳、咳……”

玉无暇呛到了。

岳无缺却是若无其事，依旧用那种语调说出嗔怪的话：“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就仿佛方才语出惊人的不是他。

玉无暇瞪了他一眼，埋头去劈竹子了。

眼见自家师弟炸毛了，岳无缺暗暗一笑，面上却仍是一本正经，仿佛他不是在劈竹子，而是在做早课。

那边元襄与裴淼二人争执了半天，却是谁都不肯退让，已是互相瞪着对方，开始了气势的比拼。

直到两人瞪得眼睛都酸了，还是元襄先受不了了，泄气道：“你说你一个小丫头，充什么大？我可是比你大好几岁的！”

裴淼鄙视地看着他：“你比我大好几岁呢，让我一让怎么了？真是幼稚！”

“你说谁幼稚？”元襄不干了。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最听不得旁人说他小之类的话。

裴淼道：“谁和比他小好几岁的人争执就是谁咯。”

“你……”元襄被她噎得不轻，偏还想不出词来反驳。

但过了片刻，他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主意，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这样吧，我有个主意，能让咱们俩都心服口服，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

裴淼睨他：“你说。”

元襄道：“算起来，你我是同一天入门的，拜师的差距也不过前后两天，修行的时间算是一样的。不如咱们去那边打一场，谁赢了谁就排在前面。怎么样？”

他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简直好极了，凭实力说话，谁也别不服气。

哪知裴淼闻言，却是脸色大变。

元襄一见，便觉得她定然是修为不足，一时心下大定，出言激她：“怎么，你不敢？”

裴淼被他戳到痛处，正自心下不快，又见他把激将法用到了自己身上，更是心头发梗，冷笑道：“我是没什么不敢的，就怕别人说你胜之不武！”

“怎么，你……咦，你怎么还是练气期？”元襄一边笑着继续激她，一边凝神观测她的修为，很快便察觉了不对。

一般情况下，新弟子引气入体两年后，长辈便会赐下合适的功法，让新弟子筑基，正式踏入仙途。

而以裴淼的资质，总不可能一年还不能引气入体。这个时候，她至少也得跟自己一样筑基了。

除非，她跟本就没有功法！

想到这里，元襄脸色一变，暗悔自己多事。见裴淼冷冷地看着自己，不言不语，他一时讪讪，讷讷不能言。

气氛正尴尬间，那边一直分神注意这边的玉无暇已是丟了手头活计箭步而来，隐怒道：“淼淼，这是怎么回事？”

若非听到了元襄的话，玉无暇也不会有心去看裴淼的修为，也就不会发现她身上跟本就没有修炼过任何功法的痕迹。

毕竟，随意窥探人修为本就是修真界的大忌，而裴淼又是那样一个人敏感的性子，玉无暇不得不顾及。

而且，再怎么样他也想不到，慕连城竟是连为人师最基本的责任都不愿意尽。

“是我想得太少了！”玉无暇叹了一声，制止了张口欲言的裴淼。此时此刻，裴淼不说话才是最好。一旦她开口，无论是对慕连城口出怨怼，还是为慕连城开脱，都不是她该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