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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人世无常,哪能尽事皆算。
入夜,万籁俱静。
厢房门口,青竹和之桃一左一右的站着。
院中的明火全都灭了,连下人房中也都漆黑一片。
笪御的闺房里隐隐约约恍现一抹昏暗的烛光。
房梁上传来诸客卿难得认真的声音:“昨日李家小儿在春楼院和七皇子偶遇。媚姬传信,李行书和七皇子独处一个时辰,内容不详。”
笪御:“长孙虞鸿知道吗?”
诸承煜:“不知道,李道现在明面上还是四皇子阵营的人。”
李道是尚书六部中的尚书令,正二品,掌典领百官。
混迹官场十一年,手中人脉巨大,威望也高。
李行书是李道唯一的嫡子,李行书的行动,便代表了李道的行动。
笪御沉思了一会,回道:“只需暗中提醒长孙虞鸿,消息不必全部给他。”
诸客卿:“是。”
诸承煜打了个哈气,准备回去休息了,笪御忽然出声:“今天那三个下人,斩草除根。”
诸承煜一愣,随即调笑道:“看来你还真是上心了啊。”
笪御沉默。
诸承嘻嘻笑道:“我办事你放心。”
“对了,那个蔓枝确定不管?”
笪御:“不用,放长线钓大鱼。”
蔓枝脾气骄横,做事却不不留痕迹,就是诸承煜的人也是查了好几日才查到她身上。
这个人,懂得利用自己的本性来降低旁人的警惕,这次谣言,蔓枝几乎做到了无迹可寻,可见蔓枝本身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这样一个人,时庭深竟然放在了时眠身边。
笪御心中微沉。
第一眼见到时庭深,那个男人给他的感觉,和凉安那人如出一辙。
极其危险。
笪御不喜他,时庭深亦不喜笪御,两人相互试探。
只是大概他现在是个“女子”,又与时府无多大纠葛,所以时庭深才漫不经心的,戏耍般的探究他。
想到时庭深是时眠的哥哥,笪御稍稍安心。
他们之间并没有关联,彼此虽然都在互相试探,却各行其道,互不干扰。
但是心底那一抹忽略不掉的忌惮与不安,却让笪御皱眉。
时眠雷霆手段,一时间让府中上下全都静若寒暄,下人们小心翼翼的干活,那些流言也得到了有效的抑制。
以至于传到时南昌和时庭深那里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日,不光时南昌对此不可置信,就连时庭深都微微错愕。
时南昌为此特地找了时眠求证,得到时眠的承认后咽了咽口水。往日在军中的时候,什么残酷的刑罚时南昌没见过,这种对他来说简直是不足一提。
可是自己捧在手心宠着的姑娘,本该娇娇弱弱,娴静端庄,这怎的就长歪了?
时南昌接受无能,作为父亲,他更希望女儿远离那些龌龊,手中干干净净的。那些深埋在时南昌记忆中的鲜血,时眠最好永远都不要接触。
时南昌:“眠儿啊,你难道就、就不觉得手段有些过了吗?”
时眠反问他:“爹爹是说我残忍?”
时南昌哪里是这个意思,他赶紧解释:“不是不是,下人做错事本该罚,眠儿怎么算的上残忍。”
时眠:“他们不但编排主家,而且污言秽语用在表姐身上,我罚他们有什么错吗?”
时南昌:“没……错。”
时眠笑了,挽住他的胳膊,糯糯的说:“恩,眠儿就知道爹爹明白的。”
时南昌:“……”
臭丫头,别以为他不知道这是在避重就轻。
时南昌叹了口气,然后摸了摸她的头。
而就在不远处的浩源斋里,良直正在将打探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于时庭深。
时庭深舔了舔薄唇,舌尖划过雪白的牙齿,眼尾一挑,泻出一丝笑意。
他勾唇,问:“真的是眠儿下的命令?”
良直:“是,姑娘还说,若是掌事做的不满意,她便亲自执行。”
时庭深的笑意更深了。
时庭深:“那三个下人,送去给黑狱。”
良直脊背一僵,低着头掩饰自己泛白的脸色:“是。”
黑狱是一只狼狗,从小食生肉,喝热血,性子凶狠残暴,只有时庭深和饲养它的小八能够近身,其他人一旦靠近,不消半刻,便会被它啃其入腹,尸骨无存。
良直:“此事缘由起于表姑娘,据说是他们在底下对表姑娘说了不堪入耳的话。”
时庭深目光一寒,又是为了他?
时庭深:“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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