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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得知?武威军陈兵的消息,整个北辽都震惊了。
所有人都在?质疑,那个礼朝质子……有这么重要吗?
礼朝对他?的存在?这么多年来不?闻不?问,如?今居然会为了他?发动十万大军,陈兵列阵遇水河畔,剑指安西。
这个消息传入北辽皇宫的时候,汗王刚从病榻上坐起?,在?大殿遭受刺杀后,他?一连病了五日,到今天才?感觉稍微好了一些。
最?宠爱的小?妃子给他?端了药过来,他?一边喝药一边听?朝中大事,在?听?到礼朝陈兵遇水河畔时,汗王嘴里的一口药没来得及咽下去就?给直接喷了出来。
“噗——”
小?妃子身上给喷了一身的药,不?敢先顾自己,拿了帕子赶紧帮汗王擦拭:“大王这是怎么了?”
老汗王把小?妃子一把推开,拍着床板对回事的人问:
“你,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回事的官吏吓得连忙跪下,将事情重复一遍:
“回大王,武威军陈兵遇水河畔,包围了安西部落沿边,说三日之内若不?将礼朝质子和使臣放归,他?们?便要拿下安西!”
汗王听?完之后,只觉眼前?发黑,头脑发晕,刚刚坐起?来的身子忍不?住晃了三晃,可?把伺候的宫人们?吓坏了,纷纷围上来扶的扶,问了问,弄得汗王烦躁不?已。
“滚开——”汗王卯足了劲儿一声吼。
拓跋钊和拓跋延进入汗王宫殿,就?听?见汗王这声呐喊,两?人皆加快脚步入内。
汗王战战兢兢从床铺上下来,赤脚下地,看见拓跋钊和拓跋延,拉住他?们?就?说:
“事情你们?知?道了吧?礼朝这是要开战了!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拓跋钊欲上前?搀扶汗王,被汗王一脚踢开:
“滚——你满意了?礼朝终于对我们?用兵了,你满意了!”
拓跋钊被训得不?敢说话,拓跋延从旁说:
“父汗稍安勿躁,礼朝未必就?是要用兵!”
汗王怒不?可?遏:
“人家兵都已经到家门口了,这还不?叫用兵?那我问你什么才?叫用兵!”
拓跋钊闻言说:“是啊,都打到家门口了,六弟还在?帮礼朝说话,父汗明鉴,六弟与礼朝就?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就?是礼朝的奸细!”
汗王怒瞪拓跋延,只见拓跋延冷然回道:
“二兄,我从前?只当你是不?喜欢我,可?今日我才?知?道,你不?是不?喜欢我,你是存心要把北辽的江山基业毁掉。这种时候,你不?关心战事,却还揪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污蔑于我,你把我告倒了,把我告成千古罪人,礼朝就?会退兵吗?你的眼界和心胸何时能够放宽一些?”
拓跋钊被拓跋延说得哑口无言。
汗王见拓跋延陈竹在?胸,问他?:“你有何退敌良策?”
拓跋延说:“父汗,礼朝陈兵安西,退兵的条件不?是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他?们?要礼朝质子和使臣团,咱们?把人给他?们?不?就?行了?”
汗王回想了一下,好像礼朝是提过这个要求,只是刚才?他?太着急,以?至于忘了这茬儿,刚要开口,就?被拓跋钊打断:
“不?行!人不?能给他?们?!那礼朝质子既然能让他?们?动十万兵来救,说明他?比我们?想象中要重要的多,咱们?把他?扣下,拿他?跟礼朝谈判,还有那些个使臣,一个都不?放,让礼朝拿钱,拿物来赎!”
拓跋延为拓跋钊的异想天开冷笑不?已:
“人家的兵包围了我北辽的粮库,你还在?这里异想天开跟他?们?谈条件?二兄,你难道当真以?为礼朝是要质子和那几个使臣吗?质子已然在?我北辽待了五年,五年期间,礼朝可?有一次要过他??我亲自去礼朝谈条件,要的不?过是安格部落的几个首领俘虏,礼朝都不?愿用几个微不?足道的俘虏换他?,你觉得他?们?会为了个质子大动干戈?”
“还有那几个使臣,他?们?才?来北辽几天?十万大军的调度不?是轻而易举的,也就?是说那些使臣进入我北辽之后,礼朝大军就?开拔了。你觉得他?们?是有先见之明,知?道我们?要对他?们?的使臣不?利吗?”
“说白了,礼朝就?是在?找借口开战,若我们?把质子和使臣扣下,便是正中他?们?下怀,给了他?们?一个冠冕堂皇开战的理由!”
拓跋延一通分析让汗王醍醐灌顶。
马上入冬了,入冬后粮草和兵力都十分难行,于战不?利,为了个毫无作用的质子和几个无关紧要的使臣,这个时候激怒礼朝绝非明智之举。
拓跋钊很想反驳,他?想说礼朝的兵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毫无征兆的围住安西部落,他?们?一定有别的目的,他?就?是觉得跟质子和使臣有关。
他?不?信拓跋延那么精明的人看不?出来这里面有问题,但拓跋延却竭力要促成礼朝质子回归,还敢说他?和礼朝没有牵连……
“父汗,拓跋延肯定有问题!他?就?是奸细!他?——”
拓跋钊的话没说完,就?被汗王一脚打断:“你给我闭嘴——你个目光短浅,眼里只有阴谋诡计的蠢货,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要污蔑亲兄弟!给我滚——”
汗王跺着脚赶拓跋钊出去,见他?不?走?,甚至唤来了侍卫,并直接下令,从今往后若无他?的命令,拓跋钊今生今世都不?许再踏入王庭一步。
拓跋钊被侍卫架出去的时候,亲眼看到了站在?汗王身后,嘴角勾起?一抹阴笑的拓跋延……
拓跋钊扯了喉咙喊着‘父汗,拓跋延是奸细,你别信他?’,然而无论他?怎么喊,却没有愿意信他?。
将拓跋钊打发走?之后,汗王便将全部的信任放到了六子拓跋延的身上,他?亲自写下旨意,释放礼朝质子高?玥及礼朝使臣团,全部事宜全都交给拓跋延去办。
**
遇水河畔,两?军阵前?。
使臣团的队伍已经率先抵达,武威军副帅孟元涛亲自领兵接应,看见使团中乔装的高?瑨时,便要下跪行礼,被高?瑨上前?拦住:
“孟帅免礼。”
高?瑨北望,问:“质子那边还没送来?”
孟元涛正要回话,派出的前?锋探子便带回消息:
“来了来了。有北辽皇室车马前?来。”
皇室车马?众人疑惑。
谢郬站在?高?瑨身旁眯眼看,果然看见往两?国分界处而来的车队上方飘扬的旗帜有北辽皇室的徽纹,前?方是一辆马车,后方跟着的好像是一辆蒙着黑布的囚车,以?及北辽护卫若干。
马车在?分界点停下,从马车上走?下一个身披狐裘大氅的年轻男子,正是六皇子拓跋延。
孟副帅看了一眼高?瑨,见他?不?上前?,便是不?愿露面的意思,于是孟副帅便主动上前?相迎,与拓跋延拱了拱手:
“有劳六皇子亲自送我国质子归来。”
拓跋延抬手回了个礼,往使团扫了一眼,目光精准落在?谢郬的身上,对她颔首一礼。
谢郬念他?在?斗兽场时的赠水之恩,出列与之回礼。
拓跋延受宠若惊。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谢郬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跟他?施礼,感动之余,不?免心中遗憾,如?果她不?是礼朝人的话……如?果他?们?现在?不?是在?两?国分界点的话……
但人和人的缘分就?是这样没有道理可?讲。
两?人各为其主,此刻不?宜过多交集,拓跋延抬手对身后手下说道:
“将质子带过来。”
命令传达,跟在?马车后面的囚车黑布被人揭开,坐在?囚车里的高?玥忽然见了光,眼睛有些不?太适应。
囚车的门被打开,没有人进囚车拉他?,只听?外面有人声传来:
“质子请下车。”
高?玥一路被关在?黑车里,只知?道囚车在?动,却不?知?道到了哪里。
心想着,这阵仗约莫是要送他?上路了吧。
高?玥挺了挺胸,将身上衣裳整理好,不?卑不?亢的走?下囚车。
外面的光更是强烈,到处是白茫茫一片,高?玥下车后忽然就?愣住了。
因为他?隐隐约约好像看到河对岸密密麻麻的旌旗和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雄兵列阵。
“质子这边请。”
请他?下车的是个北辽护卫,他?客客气气的在?前?方带路,高?玥彻底懵了。
他?被领到了两?国交界点,看见了拓跋延和一干并不?认识的将领,这些将领身上穿的是礼朝的盔甲。
拓跋延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高?玥,仿佛两?人从不?认识,从无交集般,他?冷然说道:
“如?今质子归还,还望贵国信守承诺,退兵安西。”
孟副帅将高?玥从头到脚检查一遍,确定他?身上无伤,才?亲自上前?搀扶,谁知?高?玥防备心重,根本不?让他?碰,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他?环顾一圈,终于在?众多陌生的脸孔中看到了几张略微有些熟悉的脸,那几个在?北辽大殿中慷慨激昂的礼朝使臣也在?其列,还有那些在?斗兽场中浴血拼杀的使团护卫队的护卫们?。
看见他?们?,又看见陈兵在?那边水岸的兵士,高?玥终于有点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这是被放回礼朝了?
北辽放过他?了。
礼朝的人……来接他?了?
“六殿下放心,待我们?平安返营之后,即刻撤离。”孟副帅保证道。
拓跋延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爽快。
真的只是为了迎回高?玥吗?
肯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只不?过,拓跋延还没想到具体因为什么,他?也不?想费脑子去猜,因为没有意义,他?不?是好战之人,若非逼到极处,他?一律主张不?想与礼朝开战。
如?今礼朝的军队包围安西部落,开出条件是质子和使团,如?果这就?是他?们?的最?终目的,那拓跋延愿意把人送回,尤其是质子高?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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