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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巷道,路对面有家开了九年的美发店,老板年近四十,自称手法一流附近根本没谁比他还厉害,老辈分的就喜欢听他瞎话,孟玉算听多了老板的胡吹,每每都是笑着不应,她也就稀罕路近,走几步就到,这回带着女儿登店剪发了,说女儿头发太长。

老板一瞅,嘿哟声:“小姑娘爱美的年纪,剪什么头发。”

孟玉瞟眼女儿,想起昨晚孟鸫来回家后脑袋直接撞上墙壁的糗事,还支支吾吾解释自己刘海太长看不清路,孟玉当然信了,第二天就带人来剪:“你剪不剪,不剪我换下家。”

老板应声,立马抄起旁边毛巾请着顾客躺上来先洗头发。

孟鸫来情绪说不上混乱,只是五味杂陈,昨晚借着酒发疯的糗事,两人还亲了,每每想起耳根就变得滚烫无比。后天要上学,孟鸫来盯着天花板瞎想,后天要上学了啊。

周末上午写完作业,孟鸫来从抽屉里拿出镜子照了照脸,又看了看刘海,她伸手捏捏头发,剪得是不是有点短了,她情绪有些纳闷,手机振了振,她撇头,屏幕显示着“燕明追”三个字,女孩心头一紧,拿起手机接通。

燕明追说他在楼下。

见面的时候燕明追安静地瞧着她头发:“剪头发了?”

“嗯,昨天。”孟鸫来有些不自在地捏捏刘海,“是不是有点短。”这次刘海在眉毛上头。

“是有点短。”燕明追抬手摸了摸鼻子,“但挺适合你的。”

真不是知道是褒义还是贬义。两人并没有在楼下尴尬地对视,燕明追跟着她在路口左转,街道第六家是拉面馆,店铺不大,里面装潢老旧有味道,接近中午,顾客差不多坐满,老板娘见是熟客孟鸫来,立马热情招呼,还说这次带着男朋友来啦。

孟鸫来脑袋一顿,没来得及回,站在后面的少年忽然腾出一只手,把现金放在柜台:“嗯,所以这次两份拉面。”回应了老板娘的问话后,燕明追的情绪出奇得好。

“好嘞。”老板娘照单全收,“楼上请,上头还有座位呢。”

燕明追上楼的时候,转身见她还站在原地,伸手拽拽她衣袖,姑娘抬眼,撞进他眼底,少年笑起来:“上楼。”

伙计很快端上两份拉面,等两人吃完还是没说一句话,孟鸫来低头拿勺子一口一口地喝,表情专注地盯着碗里的葱花,但她觉得心底慌慌的,现在连力气都是虚的。

燕明追抽张餐巾纸,伸手把她嘴边汤汁擦了擦:“饱了吗。”

有空调的杂音,还有四周顾客交谈的声音,她偏着脑袋,看见正拿着餐巾纸的骨骼干净的五指,视线再往上挪动,盯住他:“饱了。”

他接着问:“作业写完了吗。”

孟鸫来点头。

燕明追又问:“下午能和我出去吗。”

“做什么。”

“约会。”

孟鸫来看了看墙壁上“牛肉拉面一碗18”的小招牌,闭闭眼,又睁开,旁边凉气阵阵地吹过脑袋,燕明追平静地看着她的时候,姑娘想到前晚那个亲吻,又想到自己的那句话,我也喜欢你……她的确喜欢他,孟鸫来冷静地揪紧五指:“好。”

是当地的水族馆,下午两点的游客不多不少,燕明追却想牵她的手,说是怕她丢了,孟鸫来却直白地说:“人这么少不会走散的。”

“怕你丢是一回事。”燕明追嘴角弯起来,缓缓勾住她五指,“想牵你的手是另一回事。”

后来孟鸫来才明白过来,他还挺能逗女孩开心的,即使别人说他情商迟钝,平日里根本就是个石头,但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是这么一回事,不信你来看看,他牵手还能说那么好听的情话,不是情商高还是什么。

她嘴里嘀嘀咕咕,脑袋里想的是“他以前是不是也对女孩这样说过”,这个问题在她心里徘徊着,后来被燕明追明确指出,其实他是第一次和女孩约会,燕明追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他抬手,无心抓了抓耳朵,孟鸫来捕捉到他微微泛红的耳际,当时轻啊声,原来燕明追也会害羞。

孟鸫来笑起来,问他:“你是在害羞吗。”

少年顿了顿,偏头瞥着别处,嘴里嘀嘀咕咕才没有。孟鸫来抿着嘴继续笑,约会的紧张感好像全没了,想着这样矫情劲的少年真的好可爱。

看海豚表演的顾客很多,都已经在门口排队等着,密密麻麻的,孟鸫来几乎看不见前面的路,还被某位阿姨狠撞了一次,阿姨对她抱歉,燕明追已经买好奶茶走了过来:“怎么回事。”

阿姨歉意地说:“不好意思了小伙子,人太多就撞到你妹妹了。”

孟鸫来连忙摆手:“阿姨我没事。”

最后他拉着孟鸫来去了玻璃隧道,隧道一片深蓝,头顶成群海鱼游来游去,少年把奶茶递给她时,视线挪到姑娘过于娇小的身材,顺手摸了摸她脑袋:“玉珠撞奶,尝一口,甜不甜。”

孟鸫来张嘴吸溜口:“刚好。”

“不觉得苦吗。”

她摇头:“我不太喜欢很甜的。”

“我也是。”

两人在水族馆里转转呼呼,除了鱼就是鱼,孟鸫来觉得她晚上做梦满脑子都会是鱼。走累了就坐在长椅上休息,她又习惯性地抬手捏捏刘海,燕明追看到她的小动作:“别捏了,会扁。”

孟鸫来瞥他眼:“头发怎么会扁。”

“我看你一直捏。”

“……太短了。”

他笑着回答:“不短。”

“你当然不觉得短,我觉得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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