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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本来就别有用心!”阿绥噎他。他不觉得脸热,反而理直气壮:“我是对事,又不是对人。”穿堂风将他的衣袂吹起,带起了一缕若有若无的梅香,“若不是我一个人走要要爹娘多想,断不会带你这多舌的鹦鹉。以后再遇到她,把嘴关严实。”
阿绥应承下来,却又指了指他的袖口,道:“郎君,您太不厚道了!昧了姑娘的东西不换,还腆着脸装好人呢。我以为您刚才支走我,是怕姑娘脸皮子薄,不好当着我的面儿还东西。没曾想您就不打算还。啧啧,郎君,不是我多嘴,您现在还是有身份的人,这留着别的姑娘的东西,对两边儿都不好。”
“你将我想做什么人。只不过这次就将香囊还了,那不是再也没瓜葛了么?我与她素昧平生,若是还有什么要说,难不成要在路上截她?”段寒瞥了阿绥了一眼,嫌他烦,让他去帮忙搬炭,一甩袖子,独自回去了。
阿绥不明白其中缘由,只道是郎君鬼迷了心窍,对着走远的身影暗戳戳的骂:“您就作吧!雏儿还学那些寻香客,要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能吗?迟早要作出报应来。到时候闹出乱子,家里头的父兄帮着拾辍,就知道家里人的好了。放着金山银山不要,一心要闹得那么难堪,你是主子,出不了什么大事儿,到时候可怜了我……”
那边纯钧和红绡回了自己的院中,知道西厢住的就是五个姑娘,自己是最偏最静的一间。身份使然,被如此安排也无可厚非,何况她本来就喜静,歪打正着的合了心意。和她邻着的就是江晚莲,原本想去打个照面,结果去问了人并不在,索性作罢,老实歇进了屋子。
她虽然曾贵为长帝姬,但惠帝膝下子嗣稀少,且后宫党羽众多,各自为派,虽然都一起长大,实质上无比疏离。说得刻薄一些,那些所谓的兄长,甚至还没有田知远这个半路遇到的便宜阿兄来的好。平日兄弟间气氛诡谲,即便节日宴饮也如上阵杀敌,何曾有过这样热热闹闹的时候?
红绡端了姜茶看来,看到纯钧正对着窗户发呆,以为是她一下子和许多人接触不习惯,便将茶放到她身边,细声宽慰道:“十一爷年年都要来这儿,同行的都是京中交好的贵胄子弟,姑娘是头一年来,难免有些生疏。万事开头难,一回生,二回熟,再往后就好了。而且姑娘们和男子不同,他们去打猎,咱们就在山庄里头喝茶看景,两不相干。”
纯钧若有所思,问道:“那那个段家的小郎君,也是年年都来么?我记得他并不是镐京人。”
“是呀。欸……姑娘不知道他的事情么?”红绡有点惊讶,旋即又笑,“虽然说下人不该嚼舌根,但是我以为这位郎君应该‘名满天下’才是。今年他冷不丁的入京了,还能入山冬狩,惊了好些人呢。谁知道是为什么?或许是真的好了。”
她听得一头雾水,让她把话说清楚:“这里就我们几个,不必担心有人知道。那个段家的郎君,有什么不同么?你这样一说,我好像想起来……公子还说他是什么什么花,也不知道记错了没有。”
绿玉端着小食进来,笑盈盈的接:“人间富贵花,是么?”她将食盆一方,跟着坐了下来,“这个我也知道呀。”
金陵段氏是齐国的百年世家,经商发迹,代代相传,至今家中已经不知积财多少。本地有个笑话可见一斑:说是金陵城闻名天下有四十八景,有一外乡人慕名来此,还结识了一众好友,整日游山玩水,饮酒作乐。一日外乡人正与友人吃酒,旁人便问他,来了金陵这样久,最喜欢什么景?那人酩酊大醉,大赞金陵风光,说自己最喜欢其三:一是神仙乐都,二是花开黄金,三是五色榆荚。
旁人笑他吃醉,道:神仙乐都确是其一,可这后两样云里雾里,并非金陵城景,莫不是哪日会见周公,梦中所见!外乡人从楼阁中向外摇臂一指,所指之处果真是五色树和黄金花,得意道:我道你们本地人多么懂这金陵城呢,原来还不如我这外乡的!
众人大奇,纷纷过去观景,过一时,却又哄堂大笑起来。外乡人不解,便有人告诉他:他所谓的‘花开黄金’和‘五色榆荚’并非城中景,而是段家的后院。树上挂的不是榆荚,而是红线串起的五色铜钱。微火炼金,院中满铺的更不是黄花,而是生出的遍地黄金!只怕你说的那神仙乐都也不是光华门外的道观,而这开黄金花、种五色树的段府吧!
虽是民间编纂的笑话不能当真,却也可见段家之富,的确非常人可想象。说是名满天下,富可敌国,丝毫不为过。这样的人家,说是世间一等一的去处也无可厚非,是多少人烧香拜佛求不来不福祉。段家家主段淳九不惑过半,膝下六个儿子、五个女儿,各个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虽不能如权贵世家通习六艺,可琴棋书画、诗酒花茶、行商处世,样样不少,不说是算人中龙凤,却也都出类拔萃。
后来,在段家家主四十八岁时,他那原配夫人又诞下一子,取名为元徵。
夫妻老年得子,自然喜不自胜,家中的其他子女多是成家立业后迁居别处,自然没有跟前的最贴心慰人。只是段元徵天生弱体,生下时便奄奄一息,是天生的不足之症,段家遍寻名医,却都束手无策,只说是无药可医,许是满岁也活不过。
段家坐拥滔天富贵,偏不信这个邪,便用钱换命,多少千金难得的药材,每日流水似的送进段府。就这样歪打正着,段元徵不仅活过了满岁,还还顺利的长大了,虽然不如正常人康健,好歹是条鲜活的生命。只是生在这样的富贵风流地,却样样都享受不到。段元徵身子奇弱,畏冷畏热,畏光畏风,忌辛忌荤,忌甜忌辣,夏不能绢风又不能饮冰,冬不能观景更不可围炉……每天以药为食,勉强吊着一口气。
外人起先不知内里光景,只看说那段家的小儿子每活过一年,段家的财便要减掉一分,生来便享尽奢华,金玉为食,哪儿是什么天生不足体,分明是人间富贵花!一传十,十传百,这人间富贵花的绰号便传开了,再说段元徵的病稀奇,天下间的医者都想在他这处大显身手,无功而返的人越多,他这名声就越广,一传便传了十几年,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再说五年前,段元徵活到了十二岁,忽然来了个落魄道人,府上的人见他可怜,便送了他钱酒。那道人为了报恩,便点破了段元徵的身世,说他这不足之症并非因为体弱,而是生来命格便轻,偏偏段家又是富贵滔天,自然就将身子压垮了。若是想要化解,先要更名改字,一要区别于于段家家谱之中的记录,二则要取贱名好中和贵气;再则不能将养进补,尤其忌食珍惜药食,等尝过了世间百味,此症便不药而愈了。言罢,又赠一串红竹石串,说是可保他一时平安,不等再有人来,便施礼离去。
这道人的话虽然说得没甚头脑,那红竹石的手串却当真管用,段元徵自从戴过手串后,虽然身子仍大不如常人,却也能行动自如,不畏风雨,除了稍显病弱,与常人无异了。段家只宝贝这手串,对道人其他的话充耳不闻,仍是锦衣玉食的将养着。谁知那手串戴了三年,忽然一日之间失了灵,段元徵一病不起,多少汤药灌入,都是只进不出,吊了半个月,已经只剩下半个口气。段家家主心如死灰,连棺木都备好了,段夫人却想起了那道人的话,不管不顾地划了家谱,拉着段老爷在祠堂前为他更名作‘寒’。
仅仅一夜,原本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竟生生被拉了回来。段家人大喜,将段元徵这名字封存,只当做没有。据说更名之后的段寒,的确逐渐好转康健,段家却心有余悸,对他呵护备至,除了由他自如行动,其余的起居衣食不改,仍是金陵城中的人间富贵花。
一晃两年过去,没再出过差错,且还赶在隆冬的天儿入京,鲜活的出现在众人面人,惹得镐京的人纷纷咋舌,沸沸扬扬的传了好一阵。如今见他生龙活虎,一道过来游猎,对他的印象才渐渐转变,只不过传言太过离奇,许多人即便听说见过,还是将信将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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