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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兴师动众两年,其间残杀燕国子民无数,甚至穷凶恶极的围城数月,结果大败而归。平日里压迫的小国纷纷借势反抗,晋、齐、楚一时间被推上风口浪尖,为千夫所指。为了平息天下人之愤,三国便联合拥燕国称帝,当着纯钧剑祭天地祖先,歃血为誓,立下了生生世世都不得入侵燕国的誓言。虽然这是记在史册上的事情,毕竟年代久远,情节神乎其神,真假不可考据。到了后来,镇国之剑变成了天子之剑,民间交口相传时不免添油加醋,愈发的有神话色彩。久而久之,天下人已经习惯了一帝三王诸侯的形势,而纯钧剑渐渐的被淡忘,即便是燕氏的子弟私下提起,也只是将其当做一种神话传说罢了。
到了纯钧这一代,在她以这个传说的名字被计入玉牒之前,几乎不曾听人提起过——她幼时并不受宠,迟迟没有名讳封号,后来维桢夫人便为她取做舒窈。后来长到了三、四岁,那素未谋面的君王父亲才为她更名纯钧,并以此录入宗谱。
历代的帝姬,不论身份高低,受宠与否,总归有个荣光的表面。可她算是怎么回事?金枝玉叶的姑娘,取了个锋芒毕露的名字,而且意义非凡,是国之精魄,精魂所在,亏得她命格够硬,生生受住了。可随着年纪渐长,她始终没有封号,姓名便被放大,招来了无休止的猜疑妒忌。
纯钧深受其害,向来对名字以及背后的意义讳莫如深,避之若浼。所以后来田知远替她取假名,反而很容易就接受了。只是这种苦难无从提起,她更懒得去说,漫不经心地揉起右腕,换了个轻松的口吻庆幸道:“也还好有人信,不然……”声音渐次低了下去,没了后续。停了一时,才又道,“不说这个了。”
她莞尔一笑,眼神慢慢下移,最后停在他的腰间,“这个借我看看,可以吗?”她伸出纤纤柔荑,指向了他腰间的匕首。
莫襄说好,将匕首递给了她。
匕首精巧,拿在手中却也有些分量,鞘花纹古朴,如流波卷云,熟络简朴。匕首柄上刻有盛开如满月般的两株花,花瓣浑圆,枝叶翻卷,体态舒展,模样空灵,很难想象这是会是兵刃上的纹样。花开两株,并蒂成双,当中有一串繁复的梵文,两面如此。
纯钧伸手去抚上面的纹路,颇有些意外:“优昙婆罗……”她将匕首还给他,表情古怪,“此花灵瑞,三千年一现,是佛之花。将这个刻在兵刃就罢了,你还真用它大开杀戒,也不怕积了业障。”
他知她礼佛有些时候,后经绛烟寺一劫,才再没碰过,认出花样并不奇怪。他接过匕首,随意一推,匕首从鞘中出来,在月色下泛起寒光,带着肃杀之气:“你见花觉得是谒语禅机,可于我来说,不过是寻常兵刃,是鞘内的三尺青锋。所谓因果轮回,缘起性空,我都不信,自然不会敬畏。”
纯钧忽然将一只手高高举起,笑盈盈的说:“看!”
莫襄顺势抬头,看到夜空圆蟾高悬,银辉遍洒。再一看,月色下纯钧的胳膊欺霜赛雪,肌肤泛着莹润的光泽,手也分明纤细,腕上没有戴钏镯,素手纤纤,并没有什么不寻常之处。他还在想,纯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把手收回,说:“手指指月手,指非月——足见你没有慧根了。”
他不以为意,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再一次问她:“要不要走?”
良久之后,纯钧才可怜巴巴地看向了他,像是做了个重大的决定:“……可以不走吗?”
莫襄了然,天下并不太平,能觅得一个锦衣玉食、安乐无忧的庇佑之所不容易。十五岁的姑娘,还能强求她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魄力么?他没有强求,对她笑笑:“随便你。”反正她始终无辜,即便撒手不管,也会有全身而退的人愿意庇佑她。
有时候,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胜过任何灵丹妙符,颦笑之间便可逢凶化吉。只不过人生在世,光凭一点运气,是远远不够的。
他还在想着,忽然被扯了扯袖口。只见纯钧瘪瘪嘴,委屈极了:“我是说!”顿了顿,声音要大了些,“你,可以不走吗?”
王公贵族为了丰满羽翼,都会挑选一些资质优良的孩子,从小开始培养,经过劳心费力的长年调/教,长大之后便是身手不凡又忠心耿耿的狗。显然自己也不值得浪费任何一个人的心腹,既然他不要为谁尽忠,当然来去由心。从前逍遥自在,现在却被莫名栓在一方后院,就像海东青关进了笼,其中的痛苦却可想而知。
纯钧性子温吞,心思细腻,早就觉察到他的离意。可是真的当面说出口,却是用了莫大的勇气。她从脸上烧得火热,为了缓解尴尬,便起身去拿了灯:“我知道这于情于理都不合,说不出什么光面堂皇的理由。或是先生、十一爷怎么雇得你,我也付你酬金,不用你做什么……嗯,你想想。”
说完,又理直气壮的把灯塞到他手中。
一路上都很沉默。直到眼前有隐约的灯火时,莫襄才冷不丁的开口:“即便深宫孤苦寂寥,也甘之如饴,是因为那里有你所爱。若我是贪权慕禄之人,为什么甘心做别人的工具?”
他忽然笑了,用认真又温柔的语气说,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一样,“要我再陪你一时也不是不可以,但你想清楚了么?我可不是什么英雄丈夫,不仅不够光辉磊落,还钟情长夜。你现在图一时新鲜,以后——”
“只顾眼前,不好么?这是你教我的。”纯钧忽然停下来,定定地看向了他。
素来面皮子薄的小女孩,说起这番话的时候却意外的坚定冷静。她将他手里的灯扔了,羊角灯不灭,但顺着山阶滚下去,那点微弱的光火不足为道。
她十指发力,狠狠地环住他,语气哀婉而坚定:“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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