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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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停了又开，时间好像过去很久，实际上也有一两分钟而已。

良久后，董东东像是放弃挣扎似的，无力地垂下头叹了声气：“说可以，但是不能让老徐知道，他会扒了我的皮。”

话音刚落，两边肩膀各被搭上一只手。

卓高明语气真诚：“放心，老徐要是知道了，也会扒了我的皮。”

柯莫点头附和：“嗯。”

董东东：“……”

真是仨难兄难弟。

董东东舔了下有点干的嘴唇，似乎在组织语言：“老徐心理有点问题，高中时期就一直在看心理医生，到现在也没停。虽然我和他姐姐都坚持认定他没病，但是没用……”

他和徐季景是高中同班同学，但别看他们现在很熟络，谁能想到高中时期他们压根就不熟，直到高二下半学期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让他跟徐季景有了交集。

他的成绩在班级处于中上游，浮浮沉沉的那种，而徐季景就属于永远飘浮在水面，被所有人都看到并且夸赞羡慕。高中嘛，自然有因为成绩而形成的圈子，他和徐季景身处两个圈，原本不会有交集的。

但是就在那天傍晚，他出门买酱油，刚要走进超市的时候就听到小巷口传来打斗声，于是好奇看了眼，就看到几个穿着流里流气的人围着个穿了他们学校校服的学生。

他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报警，刚掏出手机准备报警，一道惨叫声突然响起，把他吓得一哆嗦。

抬头看去，站在那个学生面前的人突然惨叫着蹲下来，血从他指缝间不断滴在地上，而那个靠着墙壁，穿着校服的学生抬脚踢了踢那人的肩膀，手里拿着本就碎了的酒瓶冲他晃了晃，尖锐的玻璃角上有血。

渐渐有人被这道惨叫声吸引过来，他瞪着眼睛和那个被人人夸赞好学生的徐季景对上视线，然后就看到他弯下腰，抓着对方的头发扬起拿着酒瓶的手……

当时他脑海里就闪过了很多因在校外引起暴力事件而被退学的例子，脑子一热，冲上去就抓着徐季景赶紧跑了。

等跑到四周无人的公园，他还没来得及喘匀气，就听到徐季景说：“啧，你是不是有病？”

卓高明听得一愣一愣的：“我徐哥，高中就这么牛逼了？”

董东东骂道：“牛逼什么啊，徐狗高中就是条疯狗，在老师同学面前装金毛，背地里就是条比特。我后来了解到，这件事被他家里压下去了，其实本来也不会闹大，那几个人一直在那片区域勒索我们学校的学生，报警的话有他们苦头吃，可徐狗把人脑袋开瓢了，性质就完全变了……”

公园里蚊子很多，嗡嗡嗡地很吵，他俩靠着单杠，徐季景的手指上还沾着那人的血。

过了很久，董东东忍不住道：“要不然你去自首吧？你还没成年，而且打人也是情有可原，应该会酌情处理，不用坐牢。”

像是听到有趣的事，徐季景笑了：“坐牢？你放心吧，我不会坐牢的，会有人替我处理好的。”

董东东被徐季景那副态度给激到了：“你怎么能这样？！你父母要是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他们会对你很失望！”

“他们不敢。”男生的声音骤然阴冷下来：“他们没有资格。”

当时听到这话的董东东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人和班级里受欢迎的徐季景是同一个人，更懵的是他居然说他父母没有资格对他失望，这是什么中二发言？

董东东刚想问你这话什么意思，就看到徐季景忽然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微微仰起头，可能是在看他们背后那棵树延伸出来的树枝，也有可能是在看头顶这片星空。

他听到徐季景说：“要是死了该多好……”

“死了该多好？”卓高明忽然觉得那次徐狗把他鞋扔下楼的行为一点都不过分，简直可以说是爱了！看看高中时期的徐狗，再看看大学时期的徐狗，简直温柔的一批！

董东东看卓高明的表情就知道他误会了，黑着脸解释：“徐狗说的那句话隐藏了主语，我也是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当时他说这句话并不是可惜没把那个人弄死，他是自己想死。”

卓高明和柯莫都怔住了。

浴室里被照得四面通亮，哗哗的水声充斥耳畔，氤氲的雾气阻挡视线，徐季景两手撑着瓷砖，低着头，水从头顶浇下，沿着他紧实的肩背滑落。

“徐廖杰，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在外面乱搞，想过我的感受吗？别人会怎么看我？！”

“你疯了徐廖杰！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

“为什么不能说？我现在都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我的种！”

……

“你是不是想逼死我们，你是不是想逼死我们！”

“是啊，所以你们怎么还不去死？”

“阿景！”

……

“我都不知道自己被生下来的意义，也许从最开始就是错误，死了更好。”

少年徐季景带笑的声音不断重复响起，就像有根无形的线拴住了他的四肢身体，拉着让他往更深的黑暗走去。

“这是你的东西吗？”

“嗯！”

……

“学长！”

“学长，你有女朋友吗？”

徐季景猛地睁开眼睛，关掉了头顶花洒。

他抹掉脸上的水，微喘着气，眼里有一瞬间的茫然，但很快就消失了。

扯过架子上的毛巾把身体擦干，徐季景穿上衣服裤子从浴室里出来。

房间里开着空调，一出去，身上的热气就被驱散了。

徐季景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盯着头顶的灯看，良久后，他翻身伸手把床头柜的手机拿了过来，打开微信，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祝谣的头像和他发给她的最后那句话。

[没有，也没有想找的想法。]

停留了一两分钟后，徐季景起身走向阳台，拉开门，对着远处的风景和天拍了一张照发朋友圈，配字：快过去了。

刷到这条动态的纷纷点赞留言。

卓高明：[老徐醒醒，到国庆还都是这个温度，别等秋天了，等冬天吧。]

柯莫：[暑假是快过去了。]

董东东：[你要结束单身了？]

金融系某学妹：[学长这是哪里啊？风景好漂亮！]

金融系某学弟：[哥，你不适合这种文艺风，快做回你自己！]

罗里吧嗦老姐：[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徐季景把手机揣进兜里，两手撑在栏杆上看着天空。

盛夏末的夜空，开始有星星回应他多年来的等待。

翌日，徐季景起得很早，打开电脑就更新游戏，更新后进去，就看到很多玩家在研究宠物玩法。

【世界】老衲失礼了：什么玩意儿？得自己孵？

【世界】你个瓜皮：骚还是名剑策划骚，头一回遇到宠物蛋让玩家自个儿来孵的，怎么孵啊？放水里泡行吗？

【世界】跨大步易扯蛋：我刚起，看到你这话我想吃水煮蛋了。

【世界】千阙：特大喜讯！！就昨天那任务！我帮主他们！拿到了一张指定藏宝图！！

【世界】卖瓜妇：什么叫指定藏宝图？

【世界】千阙：就是还没被发现的隐藏副本，由玩家选择一个进！

【世界】跨大步易扯蛋：卧槽……那不就是说，等级突破或神武系统有希望了？！

【世界】君渡：虽然是个可喜可贺的消息，但是我得真诚地告诉你——那奖励，是要分的。

【世界】千阙：……

【世界】殴打小朋友：我不管！其他奖励我都不要了，我就要这张藏宝图！我就要！就要！

徐季景无视殴打小朋友的话，搜ID看了眼，别扒拉我没在线。

此时此刻，祝谣正被夏嫣拖着上了仗剑长歌。

祝谣一脸还没睡醒的模样靠着夏嫣的肩膀，看她登录仗剑长歌，脑袋没反应过来：“你上仗剑继续打那对狗男女？”

夏嫣道：“哦，我忘记跟你说了，今早酥糖找我，跟我说浩爷大表哥他们都被挂了，原因是欺负平民玩家。”

“……啊？”

作者有话要说：谣：花四年了解一个人，谈恋爱太难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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