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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年纪小,还是个孩子。”沈寒香笑了笑,问孟良清,“你呢,家里还有别的兄弟姐妹吗?”
孟良清说,“有三个妹妹,只有最小的一个还没有许人家。”
“她们……”沈寒香顿了顿,才硬着头皮问:“都好相与吗?”
孟良清嘴角弯了弯,“我那个幺妹,最听我的话,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见见你了。”
“为什么?”
“没什么。”孟令蕊的原话是:等嫂子过了门,这府里的异类就不止我一个了,到时候姨娘们总不能再盯着我找错处。孟良清含糊道:“我的事她都很好奇,家中管束得严,她平常连个新鲜面孔都见不到。”
沈寒香理解地点点头,听见帐外风声小了些,掩口打了个哈欠。
“去睡吧。”
“嗯,你早些歇息。”孟良清站在门口,沈寒香将一顶防风的帽子给他戴上,孟良清转身走了。
“等等。”沈寒香忽道。
几乎同一时刻孟良清就转了过来,问:“还有什么事?有什么缺用的,你想一想,明天告诉我。”
沈寒香漫不经心地嗯了声,眼神飘向天空,忽然一低头走出去,与孟良清并肩站着,右手拽着左手,晃了晃身,说:“你带我走走,就在这营地里走走。”
孟良清又进去帐内取了顶披风给沈寒香披上,二人才一道出了门,在营帐里走了两圈,看到袁三坐在一架板车上吹骨笛,沈寒香远远站着看了会儿,问孟良清:“你会吹骨笛吗?”
“不会,但会吹埙,你听过吗?”
沈寒香摇了摇头:“在书上看见过,但没有听过,我哥也不摆弄这些。还会弹琴罢?”
“会。”孟良清眼睛里噙着笑意,手拢在袖子里。
“等有机会,你教教我。”
风吹散了丝丝缕缕的云,星星像珍珠一般洒在寂静漆黑的天幕上。
“一定有机会。”孟良清笑道,“教你弹瑟好了。”
沈寒香愣了愣,低下头看自己脚尖,旋即目光望向别处。
次日沈寒香起了个大早,和袁三商量一番,在军营里补充了一些面饼做干粮,肉干也带了些,他们才二十多个人,要的那点口粮对大军而言九牛一毛。
军队操练不让随便看,孟良清一早就被叫去议事,到下午了,袁三看时辰不能再等下去,催促沈寒香赶紧出发。
白瑞帮忙把干粮分成几个布袋,拴在马背上,按剑走来说:“小侯爷怕是难以脱身,就走吧。”
沈寒香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两眼,最后一个钻进马车。
车上白瑞、福德与陈川已坐着了,福德恭敬道:“茶是才温着的,姑娘要是渴了,奴才给您倒点儿。”
沈寒香摆了摆手示意现在不要,陈川闭着眼养神。
车身开始摇晃,商队启程。
“陈大哥可好些了?”沈寒香就在外间坐下,单看脸色,似乎是好了点。
“嗯,好多了。”陈川张开眼睛,棱角分明的嘴唇动了动,“本就没伤到要害,吃了药昨夜又睡得好,今早起来觉得还能再战五头狼。”
众人都笑了,沈寒香才钻到里面隔间去睡觉。骑马或者不觉得,在车厢里随着车身颠簸的频率,容易滋生出困意。
离了白狼湖往西北走,走过破败的古城墙,蜿蜒而下,沿着山坳之中走个二三百里,开始有零星的城镇。商队在城镇里补给,沈寒香买了点稀奇的小东西算带回去的礼物。不过她知道,这里的东西虽有关外异域风情,却都不算什么稀罕的。
憋着又走了一二百里,真正才算到了关外的贸易市场。
商人们叫卖的声音不绝于耳,沈寒香一行到达时正是黄昏,摊子上摆着不多的一点货物,有些已经在收摊了。
“别看了,明日一早起来再看,先住宿,不然没有房了咱们还得在外面扎帐篷。”袁三爷一声吆喝,叫车夫把货车赶进一间客栈。这里的屋舍一间间都像泥瓦屋,砌起一座座小城堡,像水桶一样扣在黄沙之中。
晚上吃的是手撕羊肉、泥炉子烘烤出的馕饼,有奶茶,沈寒香喝不大惯,喝了一口就直吐舌头。
袁三爷哈哈大笑。
客栈老板显然认识他,一面擦手一面操着沈寒香完全听不懂的外话和袁三说话。
陈川咀嚼的嘴停了下来,凝神望着袁三。
“你听得懂?”沈寒香好奇地问。
“听得懂一些。”
“你怎么还会这个?”
陈川只是笑,不回答。从前牛捕头认识的一个逃犯,就是关外逃入的,那人与牛捕头是至交,小孩子学什么都快,就在那人住在牛捕头那儿的两个月,陈川也学了些,为了避免忘记,他还找过一些关外的画本来看,有时候叽叽咕咕念上面的词儿,被他爹听见就卷起书塞在裤腰带里,把短打的上衣扯出来遮住,钻进屋里。
他爹说这是歪门邪道。陈川自然不能让他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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