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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男子气急败坏去扯桂巧手臂,她惊忙躲开,转头看了眼。这一眼沈寒香看得清楚了,果然是桂巧。此刻墙外传来一声鸟叫,沈寒香也辨不出是什么鸟,但深更半夜,便是有鸟叫也当只不过二三声,已经深秋,那鸟却叫个不停,三声一顿。

男子抬头看了眼墙,桂巧忙推他:“你走,快走,再不要来了。”

“我还会来的。”男子抓紧桂巧的肩膀,也不顾她的意愿,亲了她的嘴,才跃上墙头。

他功夫甚是了得,至少侯府的护院全然没有发现他的潜入。桂巧拉紧了帽子,从月洞门底下过,好在她也是心虚,不敢东张西望,否则自己躲在这里,极易被看见。沈寒香暗自庆幸,又在原地等了一会,身上没带火折,没有烛光要找厨房更难了。索性回房去睡,摸了摸肚子,嘴里喃喃嘀咕:忍忍啊,睡着了就不饿了,明儿一早起来,娘给你弄一大堆好吃的。

次日吃过早,沈寒香正在廊檐底下坐着,簟竹一面喂鹦哥,一面逗它说些吉祥话,都是些“万福”之类的。

沈寒香看得入神,实则在想给她请脉的那个大夫,便叫了福德来问。

“林太医是太医院新秀,还是夫人举荐才晋了官职,从前来侯府请脉的是陈太医,后来陈太医年纪大了,便告老还乡去了。之后医正大人来过一阵,终归事务繁忙不大方便,索性换了林太医来。”

沈寒香沉吟道:“夫人举荐的?”

“对。”

“是夫人家中什么亲戚么?”

“那倒不是,听说是给夫人瞧病,方子特别灵,夫人高兴,便在太后娘娘跟前说了他几句好话,眼下仅次于医正大人了。”

“是什么时候举荐的?”沈寒香问。

“这个奴才不大记得,要去问问才知。”

沈寒香忙道:“我白问几句,不用去问。”

福德笑道:“奴才也白说的。”

要是打听这个林太医,怕要瞒着她有孕这事的人就会被惊动,沈寒香心想,如果是阮氏要瞒这个消息,眼下不知她居心,孟家父子都不在府里,数阮氏地位最高,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真是叫天不灵了。至少要忍到孟良清回来再说,但也不知孟良清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沈寒香素来不是胆小怕事的人,如今肚子里揣着个东西,却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

那林太医再来,照样说沈寒香身体康健没有问题,收起药箱要走时,沈寒香叫住了他。

林太医年纪轻,本来听她叫住自己心头有些不妙,却见沈寒香叫下人取出两片金叶子来,顿时眉开眼笑:“谢沈姨娘赏。”

沈寒香笑了笑:“大人说笑,您也知道我年纪轻,许多事情不大懂,又嫁在这里,没几个熟识的人。小侯爷不在时,更加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大人下回来把脉,不妨同我说一说外面的新鲜事。”她声音顿了顿,叹了口气道:“我手里奇珍古玩都不少,就是可惜自己赏玩没大意思,我也不大懂,要是谁能帮着鉴赏一二,才有趣味。”

林太医何等精灵,当初投了阮氏全靠一双招子雪亮,听沈寒香话里意思,想今后收钱的时候还多,更是喜上眉梢,千恩万谢地辞去。

“年纪轻轻,奴颜媚骨,看了就讨厌。”三两端茶给沈寒香,不解道:“姑娘拉拢他做什么,咱们也不必求着谁。要使唤什么大夫,给六夫人说一声就是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给他点好处,办事就尽心一些。”沈寒香心不在焉地说。

一连数日,沈寒香夜里都睡得早,不过总也吃过了饭在院里走上半个时辰再睡。

桂巧每日一早就在林太医请脉之后过来问安,之后二人一同去给阮氏问安。

在阮氏那里碰见郑书梅,自桂巧与沈寒香住在一间院子之后,郑书梅也不去找沈寒香了,见面也冷淡许多。

问过安郑书梅先离去,阮氏留沈寒香与桂巧吃茶,茶没吃得两口。

忽一声拍桌,阮氏脸色一沉,低声喝道:“贱婢,还不跪下。”

沈寒香被她猛地一声喝得心头一跳,身边桂巧已经跪在地上,恭敬地给阮氏磕头,却也免不得肩头发颤。

“奴婢不知所犯何事,请夫人责罚。”

阮氏扭头吩咐韶秀,“找人在屋外守着,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沈寒香忍不住出声:“夫人……”

阮氏冷冷看了她一眼。

沈寒香即刻闭嘴不言,阮氏从来和颜悦色,头一遭见她这般神情,沈寒香心头冷笑,不知这一出是什么。那晚上她听得清楚,桂巧在侯府之中必有依仗之人,陈氏虽然管衣食住行,却没有实权,自然是阮氏的人。

不片刻,韶秀进来回话,屋外已有人把守。她板着脸站在阮氏身后,沈寒香听见阮氏问话:“初五晚上与你在院中私会的,是何人?”

不待桂巧开口,阮氏先冷着脸厉声道:“府里的规矩你知道,如有半句不实之言,纵然你是我亲手教出来的,也留不得你再在府中,做出这等下流无耻之事。”

那晚上沈寒香见到桂巧与人私会,可不正巧是初五时候。沈寒香心头一凛,难道那晚并非只有她一个人看见桂巧,那看见桂巧向阮氏告状的又是谁?那人又看见她了没?

桂巧伏在地上,声音仍然镇定:“奴婢从未与人私会,奴婢心中敬重老爷、夫人,侍奉少爷多年,绝不会做下这等事来。即便夫人要拿了奴婢处死,奴婢也绝不承认没有做的事情。”

阮氏冷哼一声,望向沈寒香。

沈寒香心头一跳,听阮氏问话:“人是你院子里的,本当交给你自己处置,但侯府中的规矩,怕你不懂。要是与人私通,无论是家眷或是丫鬟,就地处死就是。眼下人我帮着拿了,你说怎么办吧?”

沈寒香何曾听说这种规矩,从前她家里多是雇来的,丢了人命,即便是下人,也要报官府处理。

当即定了定神,镇定下来,将手叠在一起,掌心已沁出汗水。

“外面若有妇人与人私通,多半召集族中德高望重的老人,在祠堂前对质,确证无误,捉到奸夫之后,一同处置。轻则杖责,重则浸猪笼丢了性命的也有,此种重罪,官府从不过问。”

那桂巧伏着身,显得十分单薄,听了沈寒香这话,立起身来似有些摇摇欲坠。

沈寒香又道:“此等大事,自得捉奸成双。平白处置了,少个伶俐丫头事小,没得让人以为少爷不在,家里就乱了规矩,传出去也不好听。”

“从前在家轮不到我拿主意,也不知道说错多少,还要请夫人请人过来对质或是拿出证据来一对,要是当真,不用让人动手,想必桂巧自已伏罪。”

阮氏冷着脸,半刻不曾说话,就吓得桂巧满背是汗,脸色发白。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沦落到只能在公司偷偷写啦!:-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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