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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傀儡】

民间有传言,求永生可去远山间寻找傀儡城,向偶师表达诚意,那么那位偶师或许会给予无上恩赐。允其以人偶为身,以得永生。

傀儡城不是一座城,它是一个坐落群山环绕间与外界隔开的地方。据说,只有偶师才能从傀儡城里自由进出,没有他的允许,外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偶出不去。

说到偶师就不得不提及民间大大小小的传言,有说偶师是当今皇家的另一脉,因其掌控的能力足以扰乱世间秩序而被当今这一脉困于傀儡城。也有说偶师其实是隐世之人,因爱好善于制造,而技艺高超,上天也因此赋予他所造人偶真正的生命。

但无论传言如何,有一条却是众人皆知的:偶师永世不得外出,其人偶自然也不得入世。

陆明言再次醒来时,只觉浑身冰冷毫无知觉,身体各部分十分沉重。他努力地抬手撑着身子,手指触及到什么东西,陆明言低头看去,是一根红色发带,随着他的动作墨色的长发滑过肩膀垂落,外面的衣带也松松垮垮,裸露出来的肌肤瓷白得带着几分透明。

美人缓慢抬眸,不经意间自然显露出熠熠流光,就好像,这具沉睡已久的躯体突然有了鲜活。

周围的环境突然变了个样,陆明言将四周景物收入眼底,缓慢的想着沉睡前的事情。他应该是在付白柳的灵堂里的……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陆明言看去,只听见外面有人说着管事找他。

陆明言下意识应了声,眼眸还带着迷茫,过了会渐渐清明起来才意思到自己应下了什么,想要叫住那人时外面却没了声响。

他看着手中丝带许久,随后起身打量这间屋子。

窗明几净的屋子里仿佛盛满温煦的阳光,屋内的物件并不多,靠边有着张宽大镜台,他走过去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觉有什么不对劲。

这时外面又响起先前的催促声了,他对着镜子不太熟练的用红色丝带扎着头发,手指动作间有些僵硬,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很冷。

外面的人似乎未走远,敲门声间隔一会敲着,频率不是很仓促,却给人一种有人在无声等待,以着极富有的耐心等着。

陆明言检查完自己身上并无不妥后才推开房门,入目是无边的薄雾,朦朦胧胧间好似什么都看不清,万物若隐若现,可身侧却有着一道令人如骨附蛆难以忽视的视线。

“公子生的真令人欢喜。”旁边伸来一只纤手,陆明言下意识地避过,那人顿了顿,轻笑一声说:“我见公子发带未扎好,想替公子重新打系。”

陆明言闻言苍白无血色的薄唇微抿,他之前都是以冠束发的,这还是第一次用发带。目光看面前这人,待见其相貌时不由得一滞。这人,长得跟之前的那个丫鬟很像,准确来说,两人相貌惊人相似,只不过面前这人的身形更加高挑。

“谢过姑娘,不过我不习惯生人触碰。”陆明言带着歉意说,因着外貌的原因,他对其他人的碰触总是十分敏感。

“这样啊……”葵一点了点头,嘴角上扬,明明是很普通的笑容,陆明言却觉得有点诡异。

“公子觉得我好看吗?”葵一捕捉到陆明言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抿嘴笑着问道。

“尚可。”陆明言阖下眼,不再看她,心底却起了疑虑。

葵一走在前面为陆明言带路,轻盈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飘荡,一晃一晃。陆明言想起了那个上吊自杀的丫鬟。

“你可有个同胞姐妹?”

“嗯?”葵一回头,发出疑惑茫然的声音。

她眉眼清凌,面容精致苍白,好似一件上等瓷器看不出瑕疵。她处处都太精致完美了,仿佛不似真人。

姑娘不在与陆明言搭话了,一路上陆明言想着要询问却总被她以其他话题一笔带过。

好在陆明言从她的三言两语中也大致知道了自己的情况,心下起了惊涛骇浪,明明只是眨眼间,但他再次醒来时就处于一个不同的朝代。这比他平日里在话本上看的更加无稽,可当他暗掐手腕时,那种刺痛却又很清晰。

走在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陆明言,陆明言眼带疑惑回望,直觉告诉他面前的姑娘生气了。

而葵一也确实生气了,她盯着青年手腕上的红印,自见到青年起就一直上扬的嘴角压了下来,眼睛瞳孔黑沉似不见光彩,有那么一瞬,陆明言觉得她的视线像是要把他吃了一样。

气氛一时变得沉重,周身的薄雾不知什么时候也散去了。

当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走过来时,葵一的气息才稍稍收敛,她看着面色苍白似风一吹就碎掉的青年,意识到自己吓着他了,那双如墨的眸子仿佛藏有不见底的海浪深沉幽暗。她走过去,在青年惊愣时以一种温柔而不由拒绝的力道握着他的手腕,取别于腰间的绛红丝带系于他红痕处。

红痕被遮住了,纤细皓白的手腕被火红的丝带衬得愈发瓷白细弱,脆弱极了。

葵一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叮嘱说:“公子应该要处处小心的,别让自己受伤了。”

青年瞳孔微微放大,似很惊讶,随后皱着眉与面前的姑娘保持距离。陆明言心中懊恼,刚刚一时怔愣倒是让这姑娘……他心下有点复杂,但也将再次提醒自己要与葵一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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