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不要放过那个小妈【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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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潘医生这句话,沈耀臣下意识地就反驳他道：“不可能！我和茉茉的孩子一直都是健健康康的！怎么可能会患有你说的那个病？！”

潘医生睁大了眼睛,脸上惊讶的表情十分夸张：“沈先生……难道您太太没有和您说吗？”

因为过于震惊,潘医生这浮夸的演技并没有引起沈耀臣的主意。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白茉肚子里的那个被潘医生判了死刑的孩子上面。

哦不对,这个孩子已经流掉了,死掉了。

想到这一点，沈耀臣心如刀绞,反反复复地说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明明茉茉给我看的产检报告都是好好的！我们的孩子是健康成长的……！”

说到这儿,沈耀臣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将自己的手机从家居服的裤袋里拿出来,微微颤颤地点开微信，调出白茉的朋友圈,翻到下面,然后把手机直接怼到潘医生的脸上，让他看：“你看！你看茉茉发在朋友圈的这个B超图！我们的孩子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可能会患有你说的那个什么综合征？！”

“唐氏综合征。”

潘医生很好心地给沈耀臣重复了一遍这个孩子患有的病症，然后把脸往后仰了一仰,看清楚沈耀臣手机上的B超图片和时间后,冷静分析：“这条朋友圈沈太太是7月份发的,那时候她孕期才10周，孩子不可能这么大。这个B超图上面的孩子看着有14周了，所以这张B超图应该不是沈太太的。”

沈耀臣整个人都是混乱的，不管潘医生说什么,他都像疯狗一样地乱咬：“不可能！你骗人！我们家茉茉这么单纯的女孩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就是我们的孩子！他是健康的！”

看到沈耀臣仍是这般嘴硬，潘医生不得不提前将顾舒窈安排给他的下一步计划祭出来了：“沈先生,我这里有沈太太产检结果的全部存档。如果您不相信，可以跟我到办公室，我拿给您看。”

————

像是一早料到沈耀臣连医院存档的产检报告都不相信一样，潘医生在给沈耀臣看报告的同时，还调出了最近几次白茉来他这儿检查的监控录像。

这是一家大型的私人医院，服务的都是有钱有权的人，最怕扯皮，所以他们的监控设备都带麦的。

潘医生给沈耀臣看的第一条录像，记录的就是白茉知道自己这个孩子患有唐氏综合征的时候。

视频上，拿到唐氏综合征筛选结果的白茉惨白着一张脸，声音颤抖着，同潘医生说到：“潘医生，您可以帮我瞒住我的先生，不让他知道这个结果吗？”

这条视频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但是潘医生像是怕沈耀臣不相信一般，又一连给他放了好几条。

这些视频，就像一个又一个的巴掌，狠狠地抽在沈耀臣的脸上！

抽得他的脸火辣辣的疼。

抽得他不得不认清事实——他和白茉的这个孩子，确实是不应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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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真相的沈耀臣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潘医生的办公室里面走出来的。

沈耀臣跌跌撞撞地走在医院长长的走廊里。因为身上穿着染着血迹的家居服，他引得身边来往的医患频频注目。

白茉的病房离潘医生的办公室很近，沈耀臣才走了几步路，就来到了她的病房门口。

但是沈耀臣并没有停留，他就像失了魂似地游荡在医院里。

沈耀臣想不明白，为什么白茉要瞒着他！他们这个孩子就算有那个什么综合征必须要被引产，也没有关系啊！反正她还年轻，这个孩子没掉了，回头还可以再怀一个，不是吗？！

虽然心中满是疑问，但是身为一个老狐狸，沈耀臣心中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但是他不愿意往这个方向去想，他不愿意相信自己心中永远的小女孩白茉，是那样不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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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么地，沈耀臣乘坐电梯，来到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库。

守在车里的司机老张看到沈耀臣从电梯里出来，赶紧下车去迎接他：“先生！”

扶着走路都快要走不稳的沈耀臣上了车，老张又坐回驾驶座上，关上车门，回头：“先生，您要去哪儿？”

坐在后排位置上的沈耀臣一脸的心力交瘁，好半响才吐出了一句话：“老张，我要去看阿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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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耀臣从潘医生的办公室里出来之后，潘医生第一时间给顾舒窈打了电话，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通知到顾舒窈了。

顾舒窈原本以为沈耀臣不去陪白茉，定然是要回家的，却不想等了一个小时，也没有等到沈耀臣回来。

略一沉吟，顾舒窈给沈家司机老张发了一条信息：【张叔，你知道爸爸去哪儿了吗？】

老张瞬间就给顾舒窈回复了：【小姐，我和先生现在在长安公墓。】

长安公墓，是沈青鲤的母亲周汝琳安葬的地方。

沈耀臣是去看她了。

回了老张一句【谢谢张叔】，顾舒窈心里只觉得恶心。

怎么，现在小老婆出事了，终于想起原配的好来了？！

那当年都干什么去了？！

人死了在这装深情，想感动谁呢？！

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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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沈耀臣在长安公墓看望亡妻周汝琳的时候，医院里的白茉悠悠地醒了过来。

可一睁开双眼，并没有如预料之中那般看到丈夫关切的脸，白茉微微一怔，然后气若游丝地叫了一声：“耀臣？”

无人应答。

怎么回事？

白茉又叫了两声丈夫的名字，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发现屋里也没有看护的人，就挣扎着起身，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护士瞬间就抵达了。

“沈太太您醒了。”

护士说着，上前来查看白茉吊着的点滴的滴液情况。

“我先生呢？”

白茉问护士道。

护士扶着输液瓶的手顿了一顿，这才回答白茉的问题：“沈先生从潘医生的办公室里出来之后，就直接离开了。”

护士脸上的尴尬神情，白茉并没有错过。

事情不对！

白茉的第六感很强烈。

虽然身体上还残留着巨大的痛感，但白茉仍是强打起精神来，命令那护士道：“潘医生在哪里？！我要见他！”

这护士是被潘医生交待过的，所以白茉这么一问，她便含糊着回答：“潘医生在开会，现在没空呢，沈太太。”

可白茉哪里是这么好糊弄的？仍是态度强硬：“那叫他暂停他的会议，我要马上见到他！”

“沈太太您这……太为难我们了。”

“我是你们医院的VIP客户，如果你们的服务让我觉得不满意，那我就只能往上投诉你们了！”

有沈家的钱和势撑腰，白茉十分嚣张。

见白茉提到了要投诉，那护士没法，只能将潘医生给请了过来。

潘医生一进屋，白茉便冲着他吼道：“怎么回事？！你把事情给搞砸了吗？！”

因为身体虚弱，所以白茉这一吼气势很弱。

按照她原来的计划，在自己流产之后，潘医生会告诉沈耀臣她怀的这个孩子是个男孩，并且因为这次流产，她很有可能终生不孕不育了。这样的结果，好让沈耀臣对她更愧疚，也更厌恶沈青鲤！

如果能让他直接把沈青鲤赶出去就更好了！

潘医生自觉理亏，面对白茉的质问，他一脸的内疚，回答：“不好意思啊沈太太……被沈先生发现了……”

白茉闻言一怔，心中大感不妙：“耀臣他知道了什么？！”

“沈先生知道了您的孩子患有唐氏综合征的事实。”

————

潘医生的这句话不啻天雷，炸响在白茉的头顶。

虽然同样是慌了阵脚，但是白茉远比沈耀臣心细。她看出了潘医生的不对劲。

将眼睛一眯，白茉质问潘医生：“是你告诉给他听的是不是！”

被白茉这么一呛，潘医生赶紧摆手，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真的？！我不信！”

“真的沈太太！比珍珠还真！”

“我不信！&*%￥”

“是真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被白茉步步紧逼地追问，潘医生最后还是没有守住阵地，溃不成军了：“沈太太……我这也是没办法，我是被沈先生威胁的……”

“不可能！耀臣他不会知道这件事的！除非是你告诉他的！”说到这儿，白茉突然间灵机一动，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是沈青鲤！是不是？！”

潘医生是真的被白茉纠缠累了，回答她的仍是同一句话：“沈太太……我这也是没办法……”

白茉慧眼如炬，一下子从潘医生的这个反应中获得了真相——没错！就是沈青鲤！

一想到自己这个继女，白茉真是气得要从眼睛里喷出火来！

“潘优洋！你给我滚！”

白茉指着病房的大门，对潘医生吼到。

潘优洋是潘医生的大名。

白茉这话对于潘医生不啻特赦。

潘医生飞快地走到了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