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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是娘做的?!
“您,您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不光王承不明白,大小宋氏也被婆婆这一手给搞懵了,死活想不明白到底是为啥。
哪怕是不喜欢李香秀这个儿媳妇,休了就是,也不至于闹到这般田地啊。
孙老太太原地跳了起来,拍着大腿道:“是我加的又如何?我是为她好,这是我好不容易找来的老偏方,吃了之后一准儿生男娃!”
“娘!您糊涂啊!”王承都快急哭了,“这生男生女天注定,偏方如何能信?这么大的事儿,您怎么能不跟我商量一下呢!”
就在此时,李香秀所在的里间门帘子终于时隔半天挑动了下,小金大夫带着满身血腥气走出来,神色疲倦、声音沙哑道:“孩子没了,但好歹大人活下来了,只是母体损伤太过,以后恐再难有子嗣。”
王承脑子里嗡的一声,只觉眼前发黑,踉跄两步站稳了,又强撑着问道:“那我娘子,我娘子确定无事了?”
小金大夫点头,言辞还是非常谨慎,“死不了了。”
才刚光血水就接了一大盆,若非他父亲出手,李香秀也保不住。
饶是如此,以后李香秀也会落下病根……
王承勉强挤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好好好,人没事就好,那我能不能进去瞧瞧她?”
小金大夫刚要说话,呆立在一旁的孙老太太却突然跳起来,上前死死揪住他,“你胡说,你胡说!我打死你这个庸医!”
金孙是因为自己没的?她比任何人都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小金大夫全神贯注忙活了大半天,中间连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体力早已耗尽,能撑着出来报信儿已是强弩之末,哪里架得住孙老太太这一冲?
他被扯得晃了几下,脸上也被孙老太太挠了一把,眼前金星直冒,整个人都向后倒去。
幸亏阿德靠的近,反应又快,一个健步冲过去把人托住了。紧跟过来的韩东一把捏住孙老太太的手肘,按住麻筋略一用力,她就不由自主撒了手。
好心没好报的小金大夫气得够呛,一手捂脸,一手哆哆嗦嗦指着她道:“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他的小徒弟也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上前护住师父,跳着脚喊道:“报官,报官!有人闹事了,报官!”
方才去叫王承的衙役挠了挠头,心道这报官倒是容易,县太爷和夫人都在跟前儿站着呢……
正在里边收拾残局的老金大夫听见动静跑出来一看,好么,自家儿子被人打了,也是火冒三丈,若不是有人拦着,只怕也要上来跟孙老太太硬刚了。
他的年纪跟孙老太太差不多,谁怕谁?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两位大夫自己给自己开了药,都被送回后头正院休息,仍是余怒未消。
孙老太太则死死抱住王承的胳膊,惊慌失措道:“儿啊,儿啊你别听他们的胡话,都是糊弄你啊!我是你亲娘,打小最疼你了,难道你都忘了吗?你自小聪明伶俐,娘做梦都盼着你生的金孙啊,怎么可能害她!”
自己的孩子没了,媳妇儿半残,谁知下手的还是自家老娘,短短几个时辰内王承就被迫接受了这么一大串荒谬的残局,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娘啊!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不说实话?”他忽地流下泪来,捶胸顿足道,“这里的人与咱们无冤无仇,何苦骗人?我以前就劝说您莫要听什么鬼神之说、偏方秘法的,您也答应了,可,可为什么还是这样啊!”
孙老太太拼命摇头,发髻都散乱了,“不是不是,你听我说,娘永远都不会害你的,真的,这药可灵验了,我是为了你们好啊!”
她突然把手一伸,干瘦的胳膊标枪一样直直戳向小宋氏,“你嫂子当年就是用了这个偏方,所以才生了小子啊!儿啊,娘怎么会骗你?”
本来在看戏的小宋氏怎么都没想到竟然还会扯上自己,她在原地愣了会儿,良久才反应过来婆婆口中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她瞪大了眼睛,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冻得她手脚冰凉,“我也喝过?!可”
她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好像忽然就明白过来,当初为什么自己分明身强体壮,可怀孕到后半段突然就时常有小腹坠痛之感,然后七个月就早产了!
“啥?”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两个长相相近的男人,正是做工回家见一大家子都没影儿后找过来的王家老大和老二。
两人还没进门的,突然就听到自家娘亲吼出来的一嗓子,直接傻了。
尤其是老二,他与小宋氏感情不错,两人婚后先生了个闺女,怀上第二胎时娘就去找人算了一卦,然后便带回来几副坐胎药,更亲自熬给小宋氏喝。
当时夫妻俩还十分感动,谁承想竟然是为了这个?
“原先我们只当他是早产的缘故才天生体弱,小宋氏她还时常自责,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怀上。”王家老二此刻看上去比弟弟好不到哪儿去,厚重的身板都有些摇摇欲坠,眼眶都渐渐红了,“没想到啊,原来竟是您老人家捣的鬼?”
接连被两个儿子谴责,孙老太太也慌了,她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索性又故技重施:两腿一撇便蹲坐在地,拍着大腿嚎哭起来。
“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吧,这些都是翅膀硬了,要怪起亲娘来了啊!”
“这些个庸医满嘴胡说,自己治不好人,就要冤枉老婆子了啊!”
“我辛辛苦苦操持一辈子,一把屎一把尿给你们拉扯大,我图什么啊!我还不都是为了你们好啊,你们这些丧良心的混账种子……”
众人被她吵得头疼,连日来尤其缺乏休息的肖明成脑袋都快炸了,直接把手一摆,“来人啊,堵了嘴,立刻关押起来!明日再细细审问。”
那几个儿子虽然伤心,但毕竟骨肉相连,眼见自家老娘竟真的要被下狱,一时也慌乱起来。
王家老大看看两个弟弟,又看看不断挣扎的孙老太太,急得团团转,“大人,大人饶命啊,老娘她不是有意的。她也五十多岁的人了,求大人高抬贵手,饶过她吧!”
王家老二和王承张了张嘴,脚尖挪了几下,终究没说出话来。
针不扎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受害的是他们,一时半刻的,还真做不到完全原谅。
肖明成站起身来,冷冷地看着王家老大,“君子犯法尚与民同罪,你母亲亲口承认先后两次投毒,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本官还需进一步查明,尔等勿要多言!”
说罢,径直带着人走了。
度蓝桦本以为累成这样,回去的路上都会昏昏欲睡,谁承想被晚风一吹,反而清醒几分。
众人走出去几十步,便听到身后传来小宋氏变了调的哭喊声,“分家,我要分家,不分的话大家都别过了!”
事实证明,阿德真的很八卦,别人还没什么反应呢,他先就啧了声,兴致勃勃地问道:“夫人,您说他们真会分家吗?”
杀人诛心啊,度蓝桦扫了眼同样听了这一句后,开始疯狂挣扎呜咽的孙老太太,“我觉得会。”
小宋氏那个人很精明,恐怕早就受够了伺候人的日子了,正好今天自己也是受害者,顺势喊出来合情合理。
阿德又问:“可那王老头儿不会答应吧?”
虽然朝廷鼓励分家,多多增加户籍、繁育人口,但民间还是很讲究五世同堂之类的感觉,坚持“父母在不分家”的家庭至少占到六成以上。
度蓝桦道:“不同意又有什么用?他毕竟老了,又没有雄厚的财力和权势来压制。”
小宋氏积怨已久,王老二与她感情也深厚,纵使再孝顺,出了这样的事,难道对爹娘真的一点怨念也没有吗?再进一步说,这么多年来累死累活伺候弟弟弟媳,王老二真的完全心甘情愿吗?
如此一来,二房分出去已是铁板钉钉。
而二房一走,接济王承夫妻的重担就要全数压在王老大夫妻身上,他们会愿意吗?
所以只要王老头儿以后不想沦落到彻底撕破脸、无人养老的地步,他就必须同意。
她啧啧几声,倒背着手晃了下脖子,“说到底,最不愿意分家的还是王承吧。”
他不事劳作,如今李香秀也坏了身子,单分出去怎么过活?
大家热烈讨论,素来不爱掺和这事儿的韩东也忍不住下了场,他的想法倒是挺淳朴,“那王承毕竟是个读书人,万一来日真的皇榜登科?”
度蓝桦笑着看了他一眼,这个饼画的可比她给黄兵的大多了。
说句不中听的,雇人做工还要给钱呢,哪怕现在王承是个秀才也行啊,好歹还能给大家点指望。至少秀才可以帮家里免税,也算回报了,可他现在除了一句虚无缥缈的承诺还有什么?
大小宋氏又不是没有儿子,与其继续供养隔了一层的小叔子,有这个时间和金钱,还不如专心培养自己的孩子呢!
就连肖明成都冷哼出声,“但凡他还有一点读书人的骨气,就不该这样吸家里人的血。”
度蓝桦眼角的余光瞥见孙老太太骤然佝偻下去的身躯,忽然又起了点好奇心,“对了,你中秀才的时候多大了?”
肖明成漫不经心道:“十五。”
众人都哇了声,齐齐夸赞起来,其中尤以度蓝桦最为响亮。
“我有没有说过你很了不起?”度蓝桦很认真地问。
说老实话,肖明成本来不觉得十五岁中秀才有什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读书的那些年、在翰林院待的那些年,他见多了听多了天纵奇才的故事,别说十五岁,就是十二三岁一鸣惊人的也不在少数,以至于他甚至还有点自卑,所以疯狂学习。
不过现在么……
他微微侧了脸,见度蓝桦一双眼睛在灯光照耀下亮闪闪的,明晃晃带着推崇,突然就觉得心情极好。
或许,十五岁中秀才也确实有那么一点点了不起。
肖明成清了下嗓子,忽然想多说一点,“中不中秀才也没什么,可我在十来岁上就开始抄书、卖画,后头又有廪银和官府嘉奖,早已不必拿家里的银子了。”
王承,没希望了。
世间虽然总说“大器晚成”,可那样的几率真的太低了,绝大多数情况下不过是糊弄人的鬼话。
开窍开窍,先得有窍才能开。
读书一事,勤勉刻苦必不可少,但最要紧的,却还是天分。
若有天分,哪怕前期走了弯路,只要后面稍有机遇便可一飞冲天,不过厚积薄发;
可若没有天分,饶是再如何头悬梁锥刺股,也不过尔尔,永远成不了塔尖儿上站的那群人。
残酷,但真相确实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肖明成挺胸抬头:“我超优秀!”
说真的,我最怕的就是一厢情愿的“我是为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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