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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女皇亲手交到自己手上的皇夫放走,离琰的胆子大得让赵谦有一些瞠目,不由结结巴巴问,“国师大人,这样,是否不妥,或者,派人跟着?”
离琰却并不紧张,他悠悠然地翘着腿喝着茶,半晌,对已经慌乱得不行的下人道,“他会回来找我的,他怎么可能舍得呢?”
端木朝华,不会舍得那个女人死。
离开西陌以后,为追赶半月之期,三个人马不停蹄地日夜兼程赶路。
然而,来时最为焦急的阮千千,却常常大喊,“我要休息啦,停下停下,找地方休息啊,我看到客栈啦,去尝尝西陌的美食啊。”
还有八天才到半月期限,慢慢走回去倒也是够的,于是一行人边走边歇,把西陌的美食吃了个遍,阮千千还带上一些干货,包好带回去给爹爹和安亲王妃。
这一天在西陌边境的一个小镇上住下,夜半街上有人放烟火,阮千千丢下饭碗就往外头蹿,“你们看,没想到这样的小镇上也有这么好的烟火,端木朝华,师兄,你们快点来看。”
烟花像是跌落了满天幕的星星,又比星星更近更美。
林少庭并未看阮千千,他一直在看对面坐着的端木朝华,端木朝华早已用完,手指摸索着指上的玉扳指,望着阮千千的背影,失了神一般。
这几日林少庭看来,端木朝华身上一定有什么不对,内力尽失的事情端木朝华已经告知,而新下的这种蛊是什么效用,他并不明白。
甚至,林少庭根本没听过“苏然春”这种玩意儿,要给端木朝华切脉,他只是冷冷拒绝。
倒是对阮千千温和了一些,不像以前动不动就凶她。
前一日在街上,阮千千险些让马车撞了,端木朝华反应比他还快,把人紧紧抱在怀里,阮千千哆嗦着,怕的不是马车,瑟缩着把头埋下,等待他狠狠教训的话语砸下来。
谁知,端木朝华只是问她,“有没有撞到哪里?哪里疼?”
阮千千整个都愣住,完全没想到端木朝华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温柔地问她。
“哪里都不疼,头有点疼。”
端木朝华顿时紧张,摸摸她的后脑,奇怪道,“方才没有撞到头啊。”
“是没有撞到,可是……你不是应该骂我笨吗,你都不骂我,这样很奇怪啊。哎哟,干嘛敲我。”这下是真的头疼啦,她不过说了句实话,做人真困难啊,实话都不能说!
端木朝华站起身时,稍微晃了一下,阮千千立刻扶住他,“怎么了?不舒服吗?”
他的手支着额头,眉头皱了皱,方才太紧张,忽略了突如其来的心绞如死,现在松懈下来,痛得眼前白光一闪。
阮千千察觉到他的手有一点颤抖,问,“哪里不舒服?我让师兄给你瞧一瞧,师兄!”
就是那个时候,端木朝华躲过林少庭的手,说,“没什么,你饿了没,我们去吃东西。”
本应被吃的立刻调走注意力的阮千千还是很担心,但端木朝华摆明不想让师兄给切脉,强求也得她强得过他。
嘿嘿,只等在客栈歇下以后,夜半三更,让师兄去端木朝华屋里偷袭,好好把一把他的脉。
烟花易老,瞬间凋零,和方才绚烂漫天的烟花想必,星子未免过于微不足道。
阮千千正拉着端木朝华在屋顶坐着,这时候懒洋洋地躺下,拽拽端木朝华的衣服角。
他回头见她脸红如同胭脂一般,心中微微一荡,一荡便荡得一把刀在心口戳来戳去的痛,他只是微微蹙眉,虽然身体有一点点颤抖,但很容易就掩饰过去。慢慢地躺下,在她身边。
阮千千满意地偏头看看端木朝华的侧脸,好像瘦了,于是侧趴着专心看他,“虽然你不肯说在西陌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但是能找到你,就很开心了,总算完成马将军的托付,走之前我和他拍胸脯保证过,如果不能如期把你带回去,肯定会被嘲笑的。”
很吵。
端木朝华心底出现的是这两个字。
但是——
很温暖。
“走之前让你安分呆在王府里,你又不听话,好像,你从未好好听过我的话。”
阮千千有些心虚,揪着自己的手指,“你不要那么小心眼吧,要不是我你还不知道要和变态国师待在一起多久,现在应该说谢谢。”
最近两天都在急着赶路,像这样可以静静吹着夜风,并排躺着,聊天谈心的时刻,就像是贪心被上天满足了一样。
很奢侈。
但,正因为是奢侈,更加开心更加清醒。
“端木朝华。”
他抬了抬眉,看向她的目光有一点疑惑,有一点不知所措。
阮千千只觉呼吸被扯了一下,端木朝华一直是最有主意最果断的,何曾有过这样脆弱的表情,她忍不住凑近一些,直到能察觉到他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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