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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给臣一杯毒酒,还是斩首示众?白绫,匕首?匕首吧,微臣想以男人的方式赴死。”
沉默着摩挲指上扳指,端木朝华终于肯开口,“你跟着我已经二十年了。”
“是啊,还是老夫人给的银子,奴才的爹才不至于死无葬身之地。”田冲语声很平静,手抓着稻草,指头里都是血泥,手指动作不自然,指头一定动过刑,他浑不在意,只是执拗地盯着头顶的天光。
“朕,可曾亏待你?”
“不曾。”
“那么,是朕做过什么错事,让你耿耿于怀。”
“皇帝怎么可能做错事?”田冲冷笑。
“那你为何为叛贼驱使?你是朕最亲最近的臣子,若说满朝文武,有一个人,无论做什么朕都不会去过问因由,那就只得你一个。”
背影沉默了片刻,才转过身来,田冲的脸尚算干净,在端木朝华进来前,他拿衣袖收拾过了。他比端木朝华还年长五岁,如今已有老态,牢中一日,世上十年,他眼角的纹路随着眄视明显起来。
“臣就是皇上养的一条狗。”
“高兴时候喊过来摸摸头,不高兴就一脚踹开,二十年来奴才从来没有真的直起过腰。君君臣臣,而臣只是个奴才。”
“朕给了你官职。”
“一年八十两俸禄,皇上可知道,上好的马鞍都要五十两。”田冲嘴角挂着点笑,似乎不是在说自己,“臣也不是贪财的人,能跟在皇上身边,多大的福分。可臣这一辈子,自小为奴,卖身王府以求葬父,陪皇上长大,虽无亲缘,却形同手足。现在你是皇上了,可你给了我什么?”
田冲是端木朝华的家奴,到了军中,无人不知他与旁的奴才是不同的,虽是家奴出身,却没人敢轻视他,都要恭恭敬敬称他一声“田将军”,端木朝华却是没想到,原来田冲心里一直是这么想。不由有些怅然,笑了笑,“说下去。”
“臣得给自己寻一条出路。”
“洛秀林允诺过你什么?”
田冲低头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这几日刑部往他身上招呼也没省力,他似乎在仔细地想,到底洛秀林允诺过他什么,结果却一无所获。唯独一样。
“钱,事成之后,他给了我二百两黄金。”
端木朝华脸上已带了嘲讽,“你对我的忠心,就值得二百两黄金?”
田冲茫然道,“忠心?当年臣葬父,花了老夫人五两银子,五两银子换取一辈子的忠心耿耿?皇上,您出身显赫,也许早就忘了一件事。”
端木朝华听他声音渐渐低了,便低下头去,田冲歪着头靠在墙上,没什么表情,他似乎什么都想明白了。
“奴才也是个人。不是一条狗。”
从天牢出来,端木朝华没有立刻回宫,骑着马到京郊的南山坡上呆了会儿吹风。他只有一个人。一时间想起来许多事情。
田冲小时候就吃很多,饭量惊人的大,小孩子总要长得胖才可爱。他圆圆的,练武又总偷懒,老被师父罚跪。有天晚上田冲又被师父罚跪,两个人虽跟的不是同一个师父,练武却在一处。
端木朝华半夜三更给他带馒头,一边留意外头动静一边低声说,“师父说了,山上没吃的了,过午不食,晚上本来没吃的。”
田冲一听,就知道端木朝华又把自己的两个馒头给他留了。
他心里头感动,已一整天没吃饭,看到馒头喉头就不安分地上下动,最后犹自恋恋不舍递给端木朝华半个。
端木朝华见他不吃了,吞了口口水,也顾不上那是田冲啃过的。
田冲跪得膝盖疼,端木朝华让他把脚放在他腿上,一边把他裤子撩上去,田冲那时候白胖,膝盖跪得发青,端木朝华一边往上头搓药酒,一边没好气地抱怨,“你是王爷我的奴才,怎么反有主子伺候奴才的道理!”
田冲就笑嘻嘻道,“等奴才长大了,一辈子甘为牛马报答王爷。”
“闭嘴,生而为人,就好好做人。”
那一夜已经过去太久太久,时间会改变世间万物,人也不能例外。
到黄昏,大风起,端木朝华从山坡上下来,觉得头有点痛,也没太在意,回到宫中低烧起来,入了更宫里派出人,将太医从睡梦中吵醒急吼吼带进宫里。
他在阮千千的云华殿躺着,太医进宫也需些时候,于是跟端木朝华说想让谢非青先看看。
端木朝华摇摇头,“都睡了还是别吵你师弟,我没事……”
端木朝华要起身,被阮千千按在床上,瞪他一眼,端木朝华就乖顺地闭起眼,听见阮千千对外头高声道,“把谢大夫请过来。碧珠,你去别院看看,师父睡下了没,要是没睡,让师父也来。”
端木朝华闭眼笑道,“你是成心要把整个皇宫的人都吵醒。”
“皇帝病了,谁还敢睡踏实觉?”阮千千理直气壮道,低头拿额头试了试他的温度,只是低烧,想必不碍。却又担心他所中之毒,只等谢非青来把个脉。
端木朝华抓住阮千千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上,嘴角带着窃笑,“放心,朕绝不敢有事。”
阮千千被他的郑重其事闹得哭笑不得,“料你也不敢。”
院子里一弯残月,暗沉沉的皇宫只要一点风吹,就能激起千层巨浪。阮千千看端木朝华有点昏昏欲睡,让他先眯着,就出去吩咐侍卫加紧把守。
一时间云华殿戒严,反倒引起了东宫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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