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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后,高焕去处理了一些军务,而后他去了杨缓那里,大概是想看看她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他本来是不打算去的,但张和屡次劝谏他,说不能让杨缓死在他这里。
高焕进到营帐,先看到的是个在地上踉跄的孩子,大概三岁左右,生得唇红齿白。
再看,便是一个跪在地上的女人。
杨缓说:“将军可否不要将我交给晋国。”
高焕没有回答她,眉头倒是皱得更紧了。
杨缓抬起头来,她确实生得很美,妖艳而不媚俗。
她的眼眶是红的,膝行到他的面前,拉着他的衣角说:“将军我求求你,不要将我们母子交给晋国。”
她的样子实在是我见犹怜,她说:“将军将我交给晋国,还不如杀我我们母子。”
至此高焕方才开口,他说:“我为什么要留着你们?”
杨缓说:“将军可以像申生一样。”她说着将她的儿子召唤过来,说:“将军,他是我和晋哀帝的儿子,他是嫡长子,将军可以利用他来称帝。”
高焕说:“好”他几乎没有犹豫,又淡淡地说:“吃点东西吧”他说着,将白粥推给了她。
杨缓只是摇头。
张和此前再三叮咛,一定要让杨缓吃些东西,在没有和晋国谈妥之前,万不能让她死在这里,落人口实。
高焕叹了口气,说:“快吃。”
杨缓还是不肯动筷。
高焕眉头皱了又皱,然后拿起了汤勺盛了一勺递到她嘴边,说:“趁着我还有耐心。”
杨缓看着他,眼眶仍然是红的,蓦的,她才将那粥喝了下去。
……
林姷和张和在营帐附近散步,附近有条溪水,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树枝上的叶子有些黄了,飘落下来掉在了林姷的发上。
“父亲他……”林姷欲言又止。
张和说:“父亲名为佘守,当年是广陵太守,后来受奸人陷害,被满门抄斩。”
“那母亲呢?”林姷看着张和道。
张和淡淡地说:“记不得了,那年出事时我也才七岁,后来辗转去了很多地方,但我一直都在找你,只是一直都没能得到消息。直到五年前,我才知道你改名为林姷,嫁给了崔家长子。”
张和踟蹰了一下,说:“林业深他……”
林姷笑了笑,说:“都过去的事了还提他做什么。”又说:“陷害父亲的人是谁?”
张和说:“你不必知道,仇自然由我去报,和你没有关系。”
“怎么能是没有关系呢!”林姷的语气有些激动,而后又平静了下去,她看着地上的石土,说:“虽然儿时的大多数事我都记不清楚了,但我还记得后院的那个秋千,我经常会做梦,梦见我坐在那秋千上,耳边都是笑声。”她的脸上是惨淡的笑容,她说:“张和,那是我的父母,我要知道仇人是谁,他害死了我的父母,也自此害了我一辈子。”
她说:“若不是他,我也不必在林家受这么多年的苦。”
张和手攥了攥,说:“我不能告诉你,你也不必知道。”
林姷几乎恳求地道:“兄长”
张和挣扎了一会儿,说:“我可以告诉你,但你答应我,不要去报仇,这仇自然有我去报,你就当做从始至终不知道。”
林姷说:“我答应你”
张和抿了抿嘴唇,说:“崔兴”
林姷仍是看着他,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脸上是一种怔然的平静。
过了一会儿,她方才轻扯了扯张和的衣袖,她张了张嘴,但却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她转身要离开,脚步踉跄,腿也有些虚软。
“林姷”张和叫她,她也好似没听见一样。
张和上前抱住了她,他也知道自己不该抱她,可他实在是可怜她,他说:“林姷,这件事自有我来做,你不必管了。”
林姷的目光是空洞的,蓦的,她说:“如果我没有和崔陵分开,你是不是一辈子也不打算让我知道。”
张和咬牙道:“是”他甚至不打算去见林姷,更不打算与她相认。
佘家的仇有他来报。
林姷的额头轻轻靠在张和的肩膀上,她没有哭,一滴泪都没有落,她只是说:“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是这样?”她在问张和,又像是在问自己。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甚至有些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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