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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怿沉着脸,眉宇间的温和荡然无存,只剩下冷冽和讥诮。他漠然的看了阮恂一眼,什么都没说,一道旋风似的从楼梯上卷了下去。

而教室门口的墙壁上靠着白忱。

他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手指在裤兜里一勾拿出来一盒烟,动作相当暴躁的摸出打火机就要点燃,阮恂连忙过去边走边道:“楼道有监控,会被老师看到的!”

白忱可看到她也没有什么惊讶,毫不在乎的道:“那又怎么样。”

阮恂只好按住了他的手,轻声道:“而且抽烟对身体不好。”

一句“不用你管”已经溜到了嘴边,可是低头对上小姑娘清澈的眸子,最终还是忍住了。白忱把烟塞回?了盒子里,咕哝道:“这就开始管上了……”

阮恂问:“你?刚说什么?我没有听见。”

“没什么……”

阮恂松开抓着他袖子的手,试探着问道:“要不要去湖边走走?”

白忱耸下肩膀:“都行。”

他们去的还是上次来吃蛋糕的那条小径,只是夏天来临,小径旁的垂柳明显更加茂盛了一些。湖面上层层叠叠的铺着田田莲叶,风一吹哗啦啦的响。

阮恂知道白忱刚才肯定是和白怿吵架了,她想安慰安慰白忱,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沉默着,白忱却道:“你?就不好奇我刚和白怿怎么了?”

阮恂点了点头,接着觉得不对就又摇了摇头。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小动作,白忱却莫名的被她逗笑了,道:“我直接告诉你?好了。”

“白怿不高兴我转到你们班,就这样。”

阮恂微微有些诧异:“为什么?”

她知道白忱和白怿兄弟俩关系似乎不太好,但是上学期白忱还因为张清凯要陷害白怿而和别人打了一架,到现在处分都还没有撤销,所以她又觉得,白忱肯定是关心着弟弟的。

但是现在看来,白怿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之前张清凯那件事和他有关?

“他……”白忱说着,忽然犹豫了起来。

他经历过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家庭不幸而已,大部分时候他都会想,这世界是那个家破人亡的那么多,也不差他一个。至少他还有爹和弟弟,虽然他们都不那么待见自己就是了。

一场车祸带走了他的母亲,父亲比他想象的要消沉的多,他迅速的衰老了,每次回家在他脸上看到的,只有疲惫和躁郁。那个时候白忱对他有诸多不满,几乎全都变成了叛逆时期“反-动”,他天生桀骜不驯,吃软不吃硬,而父亲从来都是铁拳硬式教育的终极信奉者。

硬碰硬,可想而知。

至于白怿……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只比白怿大了不到两岁,小时候觉得带着出门装逼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情,弟弟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心里乐开了花脸上也不能显露半分。是的,那时候,优秀的白忱还是弟弟的榜样。

后来呢……现在白怿比白忱优秀太多了。

白忱才最顽劣的,需要被教育的那个,白怿是他妈的人人夸赞的三好学生。

于是白忱扯了扯嘴角,自嘲似的道:“他觉得我不配和他一样姓白?”

他像是在问阮恂,又像是在问自己。

“我觉得不会吧,”阮恂停下脚步,“他其实人很好。”

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和你?一样好。”

白忱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你?说得我多好一样,好能抽烟打架?能被学校处分?”

他说着,笑意迅速的从情绪里退了出去,语气逐渐寡淡,淡的好像一杯被静置了许久,无人理会的冷水,连一丝波纹都懒得泛起了:“能交白卷?”

“这都根本不是一回?事……”阮恂嘟囔道。

她走的有点累,就在柳树下的扶手椅上坐下来,然后示意白忱也一起坐下。

风吹的很慢,湖边也很安静,白忱坐在她身旁。

不知道是不是打游戏打的,他坐着的时候脊背总微微佝偻,像是有点驼背的征兆。

眉毛也皱成一道褶子,阮恂想,年纪不大,忧愁不少?。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她歪头看着白忱。

而白忱笑了笑道:“不用安慰,有什么好安慰的?”

“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高兴,”阮恂接着道,“如?果你?不高兴,我也会跟着难过。”

她说着站起来走到白忱面前,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顶。

他的头发很黑,看上去张牙舞爪的狂妄,但是摸上去却并不扎手。

白忱懵逼了一下:“……你干嘛?”

“唔,”阮恂眨眨眼,道,“爸爸之前安慰的我的时候,就会摸摸我的头,我也想安慰你。”

白忱:“……”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被摸头杀……

他眯了眯眼,感慨似的道:“你?这样不行啊。”

阮恂低下头:“可这是我能想出来唯一安慰别人的办法了……”

白忱低低的笑着说了句什么,可是阮恂没有听清,说完他就起身走了,阮恂追上去问,他却什么话都不肯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这样,总让我想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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