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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玉蕊的病起源于那场宫宴,那天她见过九公主和欧宇轩,两人先后死亡让她受惊生病乃至胡言乱语,所以可以推断薄玉蕊或许知道真正的死因,说不准是在宫宴上不小心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虽然薄湛和薄玉致当天都去了,但仅凭外人的观感是永远推测不出真相的,所以还得等她清醒了自己把话说出来。卫茉从没觉得一夜如此难熬。
薄湛见叫她不应,径自把她抱到了佛龛侧方的软椅上,细揉着她跪得僵硬的膝盖,才轻轻一碰,她霎时回了神,月眉拧成一团,差点没叫出声来。
“疼得紧?”薄湛低问了声,没等她回答,手下按得更重了,“忍着些,要揉开了,不然寒气渗进去就麻烦了,下半夜没有嬷嬷盯着,一会儿留风送了被絮来你就在这睡一会儿。”
卫茉暂时放下了心事,抬起清亮的眸子瞅着他,道:“你也上来挤挤。”
说完她蜷着腿往里头挪了些,薄湛见状勾唇一笑,倒也不客气,侧身躺上来把她卷进了怀里,胸膛贴着她的背,大腿压着她的臀,活似个人形被窝,不知有多暖和。
说来这几宿卫茉都没睡好,薄湛顾着她也没怎么睡,白日里还要往大营跑,能撑到这会儿全靠意志,这一躺下,困意便如山倒,谁知怀里的人不停地拱来拱去,硬是把他拱醒了,他伸手箍住卫茉,略抬起身子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卫茉原本也是要睡着了,不知怎的腹中忽然蹿起一阵凉意,像是根冰棱在里头搅啊搅的,微微有些坠痛,一算时间怕是小日子要来了,万一弄在这祠堂的软椅上……想着想着,她噌地爬了起来,动作快到肚子又是一抽,差点栽在薄湛身上。
“火急火燎的做什么?”
薄湛亦察觉不对,直起身子过来扶她,她面色潮红,只觉浑身血液都往脑子上冒,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只简单答道:“我肚子疼。”
“怎么不早说?”
薄湛拉着她下地,抬脚就往祠堂外走,结果没走两步卫茉就打了个跌,险些撞在柱子上,薄湛心惊肉跳地勾住她,再看她脸色已经不对,显然是疼得厉害了,于是二话不说抱起她回了白露院。
那边尤织本来正在悄悄地给薄玉蕊看病,刚施了一圈针还没歇口气,留风急火火地跑过来拽着她去了卫茉那边,一进门,看见在床上蜷成一团的卫茉,立马坐到边上抽手诊脉,没诊多久,扭头把银针盒子翻出来了。
卫茉抬了抬眉梢无力地说:“上次让你看这老毛病都是吃药,怎么这次换扎针了……”
“老毛病?”尤织猝然抬起头瞪着她,神色如同见了鬼,“你以为这是什么老毛病?”
薄湛就站在旁边,卫茉也不好意思说得太明白,含糊道:“不就是……体寒……”
尤织差点没背过气去,旁的没说,先扎了三针入腹,卫茉疼得一缩,差点动了针,薄湛连忙坐到她背后搂着她,语带焦急地问道:“尤医官,她到底怎么了?”
瞅着夫妻二人没一个清醒的尤织就来气,唰唰两下施完针,凶狠地瞪着他们说:“怀着孕在祠堂跪了一夜,你们说怎么了!”
薄湛和卫茉都懵了。
怀孕?她一直都在喝避子汤,怎么会怀孕?
卫茉还在哆哆嗦嗦地算着是不是哪天漏了的时候薄湛已经反应过来,先是狂喜,接着转为凝重和惶急,话都说不连贯了:“那、那孩子……”
“孩子没事。”尤织没好气地说,顺道剜了卫茉一眼,“还当是来月事了?要真是见了血我都没招了,你就哭去吧!”
卫茉唰地白了脸,一时又喜又忧,盯着自己的肚子连眼都不会眨了,只觉脑子里一片空白,身子止不住发颤。
薄湛搂紧了她,一边摩挲着她的手臂一边低语道:“不怕不怕,尤医官说了没事,孩子在里头好好的呢。”
静默了一阵,卫茉突然带着哭音喊了句:“相公……”
薄湛慌忙拍抚着她,吃不准她是怎么想的,又怕她是疼狠了,既担忧又着急,没想到她忽然扭过身子把脸埋进他怀里,挽着他的颈子低声道:“他来得不是时候。”
听了这句话薄湛脸也白了,环着她的手都有些僵硬,尽管知道卫茉说的是事实,可一想到她要是想拿掉这个孩子,他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样。
“可我好高兴他能来。”
已经走到门口的尤织听得嘴角直抽抽,瞥了眼薄湛,几乎快被卫茉这大喘气的半句话弄得崩溃了,半天才缓过来。
“你真是要把我吓死才甘心。”薄湛松下心弦吻了吻卫茉,同时抓着她的手轻轻覆上了肚子,心头一波又一波地涌动着暖潮。
这个家,眼看着要完满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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