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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要合门,却在此时,榻上人一声轻语:“酒酒,过来……”冬日的阴寒冰冷从地底爬了上来,冻得人一个手抖险些摔碎了药碗,陈清酒心中微沉,转过身时,神情僵硬,但他素来缄默惯了,纵使心里再怎么风急浪高,面上都是漠然无情的。
“儿茶。”陈清酒几乎迷茫而又无情道:“别再叫我了……”
第二日,大雪停了。
成钰闷了一晚,出汗后热自然退了,他刚一推开屋门,正堂迎面便是刺骨的寒风,登时让人一个激灵,成钰搓着臂膀往外走,嘀咕道:“哥哥今日居然这么早……”
竹舍外,积雪堆了数十寸,成钰前脚刚踩过门槛,便受到了惊吓。
竹门外还靠着一人,穿着单薄的衣衫,毛茸茸的头埋在怀里,成钰连忙蹲下身子,用手搓着那五指僵硬,虽然知道这并没有什么作用,但动作是下意识地。
地上的人被惊醒,眼睛里还带着惺忪睡意,微微迷茫,成钰登时来气,皱着眉头佯装生气道:“兄长这是干什么?大雪天的还能在外面睡上一宿,是不要命了!”
“儿茶。”缓过神后,陈清酒看着面前人良久,说:“你下山吧。”
成钰手上动作一停,先是气糊涂了,接着吓糊涂了,他抬头看他,嘴角扯着笑意,干巴巴道:“哥哥此话怎讲?”
“大若墟那边你顺道帮忙,替我看着,这次是,哪一个……”
他磕磕绊绊地说完,却叫成钰登时松了一口气,心中石头落下,“哥哥当真是要吓死我了。”
陈清酒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成钰将人扶起,带着他回了屋子,“需要我今日便下山吗?”
“嗯。”陈清酒想了想,随后从衣袖中掏出那支发簪,“木灵,有问题你问他……”
“好。”那木簪不同主人家,还带着淡淡温热,成钰在手心里打转了一圈,继而半开玩笑道:“只是我走后,哥哥可要好好留在这里,不要乱跑。”
“不乱跑。”
成钰先是一愣,又浅笑,大胆地伸出了手,拇指在他面颊上蹭了蹭,“当真是冻傻了,这般乖巧,既如此,那儿茶下次回来便送给哥哥一件礼物。”
他话音刚落,人便消失在了竹舍,唯有一人后知后觉地退了半步。
“儿茶。”
他的内心翻着惊涛骇浪,面上却一片死寂。
陈清酒心想:终于把麻烦丢出去了。
前脚打发走了成钰和木灵,后脚他便也下山了。
扬都的雪未停,各家各户灯火通明,一片寂静,客栈内,原本身形未动的王三胖忽然从榻上起身,冷喝一声:“谁!”
他话音刚落,墙角便现出一抹模糊不清的人影。
来人身着黑袍,兜帽严严实实地罩着一张脸,阴寒之气扑面而来。
王三胖眉头皱在一起,负手而立,“不知阁下前来有何贵干?”
“贵派前来临都,可知此方妖兽是何?”
见他提及此事,王三胖眉宇间尽是肃穆,只听那人又道:“临都恶兽乃为玄灾,贵派可曾探查其一二。”
王三胖面色有些难看,“不劳阁下费心。”
“烛戾一兽,四大门派合力也未能镇压,况乎玄灾。”他的手指从黑袍中伸出,手骨枯瘦,三尺画卷合于掌上,“临都西北近来失踪数人,可街坊之中无人提及,玄灾贪食好杀,大若墟怕有了风声,就可以不顾寻常性命吗?”
他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带着斥责之意,王三胖被说的一懵,那画卷便迎面而来,他下意识抬手,紧接着一串金色符文便布满全身。
这是一种上古传承,王琰瑜如此修为,同样觉得沉重,直被压得喘不过气。
黑袍一卷,角落的人化为幻影。
成钰早早出了柜山,却没有冒然跑去扬都,而是整个人蜷缩在外,点着一堆火稍微取个暖,颇有些丧家之犬的落魄。
他其实不太清楚陈清酒的心思,然后‘丧家之犬’就厚颜无耻地掏出那木簪子靠近了火苗。
木灵被烫着了身子,连忙骂骂咧咧地跑了出来,一把夺过他掌中‘栉风沐雨’的木簪,捧在心口,“混账东西!这玩意儿是能近火的,你是不要我命了!”
掌心一空,成钰五指收了收,偏头看向一旁咋咋呼呼的人,长睫微挑,皮笑肉不笑道:“哦?男人……”
木灵:“……”
所以陈清酒那个贱人是故意抛弃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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