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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淄杨城多连绵阴雨,夹着些微寒意,时常天光初霁未几,复而阴沉。
今日又是如此。
张成坐在车夫旁边,半梦半醒的打盹,感觉辘辘声渐停,睁开惺忪的眼,打了个哈欠,回头道:“公子,咱们到啦。您算的真准,这段路上还真没下雨。”
马车停在城东的一家客栈外。张成付了车马费,提着行李下车,见车厢内没什么回应,直接掀开车帘,将那圆圆的脑袋探了进去。
他刚想说点什么,却见刘枫旻正倚着车厢满面愁容,疲态甚重,呼吸急促,两指捏着高耸的眉心缓缓按揉。
张成立刻收敛起轻松,紧张道:“公子,您是不舒服?”
刘枫旻稍作缓和,轻舒口气,提摆下车,“我方才小憩,做了一个梦,不太好。真实如亲历。”
张成听罢,又恢复到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没事儿。您别放在心上。这梦肯定不能全是香车宝马美人陪,总要调解下口味,没几次跌宕的浮沉,怎能凸显黄粱梦的真实。”
“油嘴滑舌。”刘枫旻哑然失笑,抬起手中折扇轻拍了张成脑门一下,忧色稍有缓解,但语气仍旧低落,“我梦到了杜启衡。”
张成眉梢一扬,来了兴致,笑道:“听名字是个男人啊。天上的神仙,还是地上妖魔?”
“是活生生的真人。五年前,父亲病重时,他与其......义兄杜启同前来探望,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我对他的认知仅仅是父亲曾说的那一句‘此人举止柔中带刚,眼匿杀气,非池中物’。”
这一下,张成不再言语,而是肉脸纠结成一团默默走进客栈,订好房间交了钱,直到安置好行李,随着刘枫旻再次到一楼用饭,才撇了撇嘴,吭哧着小声对刘枫旻道:“小的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刘枫旻刚一落座便被旁桌两人的谈话吸引,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您这么一说,小的倒是想起了一点那时候的情形。那会儿是小的随行相送。可那杜启衡鹤杜启同是一对啊。单是这一点就不太方便吧。有伤风化啊公子,您可是咱们北唐两朝宰辅之子,虽已辞官,可刚正不阿,风骨自持的门面、名声都还在呢。老爷子若是泉下有知,怕是......”
张成极为认真的滔滔不绝被刘枫旻一记眼刀打断,接着就挨了一扇子。
张成委屈巴巴的揉着脑门,“小的是肺腑之言,忠言逆耳。”
“胡说八道。只是一面之缘,话都不曾说过一句,何谈其他。我只是奇怪,为何会平白无故的梦见他,且还是那种阴森可怖的场景。都说梦由心生。我也从来没有想起过他。”刘枫旻说完,又将梦里所见说了一遍。
张成听后虽有迟疑,但仍是不改吊儿郎当的姿态,“确实怪了点。但终究是梦,也许是您这几日车马劳顿,又为不得不去的中秋宴会烦忧所致。”说罢,又笑嘻嘻:“不过这都不是事儿。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想您绝对没问题。”
张成是刘枫旻五岁时就带在身边的同龄小厮,陪玩、伴读形影不离,是主仆,也算朋友。
刘枫旻一直很羡慕张成没心没肺的洒脱,平日每每烦闷,听到张成潇洒的开解,心情也总会畅快一点。此时他又被其豁达的心态感染,微笑拾筷。
可未料菜没吃几口,听到了旁桌的对话,他又面色一沉。
“哎,这大德源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被查封呢?那些存钱的人家可倒霉啦。”
“是啊,大德源口碑一直不错。怎么就蹦出藏兑假铜钱这种破事儿呢?”
“也不知道被抓进去的是死是活。唉,世态炎凉啊。新帝亲政,难呐。”
听到此处,刘枫旻夹菜的手一顿,一抹忧色隐匿眼角,“你还记得这是第几家了吗?”
张成正大快朵颐,闻言挠挠头,回忆道:“四家?”
刘枫旻叹息道:“错了。从家里出发到这儿,沿途八镇,共六家。你还是这么不记事。”
张成边吃边安慰,“公子,您已经辞官,就别管这些啦。咱又没存钱在这几家,不亏。再说这些黑心商人一天到晚坑百姓们的钱,被抓了才好,最好一辈子关在牢里,解气。”
刘枫旻眉梢一挑,正色道:“你怎知大德源黑心呢?”见张成愣了愣,似有反思,又道:“虽不知内情,不能轻易定论。但大德源这三个字代表的不只是豫东省规模最大的票号,更在全国颇有名气,是财力雄厚的老字号。它的东家是八大晋商之一,向来信誉为重的范家。往年没有任何虚假。怎么今年突然有变?”
张成脱口道:“也许是掌柜的贪欲作祟,加之受人蛊惑。您以前不也说过,人嘛,变好变坏都是一念之间。”
刘枫旻略一沉吟,不以为然道:“范家的票号管理是东家直接任命与考察。若只一家出了问题倒也好说。可现在接连不断,恐要席卷整个豫东省。这就意味着并非是某个掌柜贪欲作祟,而是集体违律,重则定个乱国罪名也不为过。你可知在大德源存钱的人有多少?这一变的影响,必惊天动地。若真是范当家所为,为什么?”
张成听到这儿也觉得事态严重,若有所思道:“说不定他家中有难,或者别处经营亏空,不得已才走了这条路。”
刘枫旻轻叹口气,再度望向对街的大德源,目露忧色,“早年我曾随父亲与范当家有过几面之缘。你忘了吗?今年寒食节,刘琪从京都寄来的书信里也提及,说范当家念及与我父旧交,特备诸多礼品赠我,更许诺有任何困难大可直接找他,必尽力而为,若有意走商、经营,在大德源寄存钱财,定给我最好的礼待。凭他的心性能这样许诺,说明各地的分号大多没有异动。他是何等精明谨慎,顾念道义,为何要冒着家破人亡的风险,且还做的疏漏暴露,被官府连根拔起?哪怕真的为利铤而走险,我也觉得不符常理。这变故快的让我难以置信,总感觉透着股诡异。”
“这位公子有些见识。我们也觉得不对劲儿。不过只当个话茬下酒,管他真假黑白,说多了传到官家耳朵里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刘枫旻声音不大,奈何面馆地方小,桌椅离得近,旁桌几个客人多少听了些,话音一落随之附和。
“嗨哟,最近的淄杨城,官商两边儿的事儿可真有看头。抓的抓,死的死。也不知日后还会出什么乱子。街上的乞丐是越来越多。眼瞅着这世风是一年比一年萧条咯。”
“官?死?”刘枫旻闻言愕然,旋即眼波一动,让店小二为说话的那桌人多添了两壶酒,又煮了几碗面,分给门外的乞丐。
旁桌的得了好处,说的也更利索,紧接着开口:“你不知道?淄杨和潍县刚上任没多久的知府、县令,两月前一个惨死,一个失踪,案子至今都悬着呐。惨死的有说是贪赃枉法迷了心神,自吃双手后畏罪自杀,有说是因判错案被冤魂索命,活生生剥皮抽筋......至于失踪的那个,至今生死不知。不过,估计是活不成了。他的家眷一直拜官求人寻下落,但官府不爱搭理,说是咎由自取,自作孽不可活......”
说的人滔滔不绝,但后面的言辞,刘枫旻已无心再听,手一下一下的扣着桌面,随着心绪一起快速起伏。
流言蜚语必然添油加醋,但他更认为其中定有蹊跷。
他途径穆陵关、青州两地时,也得知近两月内换了知府,接着便是与淄杨、潍县同样的大德源遭到查抄。
豫东省四大要塞城域接连如此,难道只是巧合?刘枫旻决计明早就走,草草吃了饭,与张成各自回房,只是洗漱完,躺在床榻上,久不能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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