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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豪自尽于牢中之事传得比春寒的疾风更刺三分。
刘枫旻走在广凌的东市上,见两旁街道上的店铺已?开了七成,与七日前自己?所见的萧条光景截然不同。
广凌的百姓面上漾着难遏的喜悦,声音扬得极高,带着寒冬终去,春草会生般的得意,“听说了嘛,那驻军的头领赵豪被刘大人判了死刑啊。那种欺压百姓的狗东西?,死一次都是?便宜的,呸!”
刘枫旻驻足在一家布料摊上,面色平淡地仿若在听一出别人的故事,事不关己?地拨弄着布匹,直到眼瞳的光随着二?人的话,一点点转得晦暗幽深。
“不是?说自杀的吗?怎么被你口中一说像是?刘大人亲自判的罪一般了?”布料摊的旁边就站着一对年轻男子,看上去像是?个读书人,着了一身宽衣素袍,手摆着把执扇,语气揶揄。
同行人呵呵笑道:“有差吗?我可听说刘大人以前为官时,就与总督赵几廉有过间?隙,当官的水深着呢,说自杀,你就信了?买通个仵作,悄悄杀了赵豪,有什么难的?”
读书人睁圆了眼,惊呼道:“你从哪儿听来的谣言?”
同行人声音不高不扬,恰入刘枫旻耳中,“我从京都回来的哥哥,可是?这么听说的。”
读书人撇撇嘴,手里的扇子摇得起伏更大,“看来刘大人也是?为了一己?私欲嘛!不管如何,刘大人都算是?为我们?广凌百姓解决了一个地方蛀虫,其他的过节啊往事啊,我是?不在乎。”
二?人说着,悠悠走远,剩下的风花雪月,刘枫旻也全没心思再听下去。
“公子,他们?不知好歹,您别在意。您为官廉明公正,是?小的心中一顶一的公子,是?全天?下最好。”刘琪板起面孔对着年轻人走远的方向狠瞪了一眼,一只手捻起刘枫旻的宽袖襟上轻轻晃动两下,以示安慰。
刘枫旻低叹了口气,环了眼东市街头人群虽不算熙攘,但?广凌百姓终算不用在赵豪的阴影下闭户不出,心中多少有些慰藉,耸耸肩道:“他们?不是?不知好歹,是?听风是?雨。我从未与鄂北总督赵几廉谋过面,何来冤仇一说?恐怕这些谣言,是?他故意传出,为了让我日后落下把柄,以权谋私,是?为官者的大忌。”
刘琪眼巴巴的看着刘枫旻皱起的眉,伸出一双手来想?为他抚平,却在刘枫旻下意识的闪躲后,迟顿了片刻,擎在空中的手只好落下,盯了刘枫旻良久,突然开口道:“鄂北总督未免欺人太?甚,若是?日后捉到了他的证据,不如向皇上参他一本。公子,如果小的能为您分担忧愁就好了。”
刘枫旻侧目向刘琪望去,见他语气认真,眼仁漆色更深,片刻后,目光重新落回布料上,开口道:“你的心意,我领了。但?人活于世,先要对得起自己?。”
刘琪隐下内心的躁动,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乖顺道:“小的受教了。和公子在一起,总能学?到一些为人处事的道理。”
刘枫旻点头低“嗯”过后,回头望向一直凝着远方,似在沉思的褚锋,淡淡道:“你有心事?”
褚锋面无?表情地盯着刘枫旻,不带语气道:“鄂北总督,尚在湖安县,离广凌书信来回就要三日路程,现?在你以权谋私,判了赵豪死刑的事闹得天?下皆知,消息传得有些过快了。”
刘枫旻摸着黑色锦布的手不停,慢慢抬起眼,云淡风轻地睨过刘琪,目光落在褚锋身上时,唇边一点冷淡的笑,“消息是?鄂北总督传的,但?至于为何那么快能入你我的耳中,就证明兴许是?有人想?挑起我与总督的矛盾,利用我的手铲出异己?,或者利用鄂北总督,牵制我的行动。”
褚锋细思片刻,沉声道:“小人不可能永远得志。”
刘枫旻的笑挑得更上,终于抬向布料摊的老板,漫不经心道:“刘琪,你也有些日子没做身好衣裳了,这黑色的锦布挺适合你的。”
说罢,他扔了一锭碎银给?布摊老板,将布料交至刘琪手中时,回望见刘琪眼中的点点星光,慨然笑道:“我记得幼时你就喜欢穿得素些,你说这样低调不会被别的下人欺负,自从我再回京都时,你就变得不像从前了。为人圆滑,处事锋利,看来我不在的三年里,你成长了不少。现?在都有雄心壮志,说要为我分忧了。这件衣服很适合你,墨色与你相配。”
刘琪的手将墨色的锦布攥得极紧,目光敛起方才因褚锋的话而外露的狠戾,眼底泛起感动的氤氲,脱口道:“总有一天?,小的会让公子知道,小的再不似从前那样懦弱,需要躲在公子身后。”
这话是?真心话,可说的很浅,也藏着不曾、不能说的密语。
而恰恰是?那隐晦的密语,才是?他而今最炽烈的本心。
一袭黑衣算什么,所有觊觎他公子的情敌,所有阻挡他得到公子的人,他全都要铲除。
身份低微不可畏,来日方长且看谁。
听了刘琪的话,刘枫旻眼底陡然跳动出一丝精色,很快便敛下,不以为意地笑道:“这么自信?是?好事。”
说罢,他向街巷另一端走去,身后跟着默不作声的褚锋与心绪难平的刘琪。
刘枫旻走了没几步,便远远瞧见道旁围着一行行人,急步向前走去,才知地上倒着一个胡须斑白的老人与一个正嚎啕大哭的女孩。
女孩穿了一身缝补过数次的粗衣麻布,手上的黑土将稚嫩白皙的手盖得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她一双水眸中泪水夺眶而出,跪在地上,求道:“求求各位,送我爷爷去看病吧,他再不治疗,恐怕活不长了。”
偶有一两个心软的行人想?上去搀扶,却被身边的人叫住,小心道:“你别去,你没看见嘛?老爷子脸上的斑都要腐烂了,恐怕是?什么瘟疫,你凑近了是?想?死吗?”
话音刚落,原本围成一圈的行人,很快散去,偶有一两个还冷声怒斥道:“既然是?瘟疫,还在街上走动,快滚回家去自生自灭吧。”
小女孩哭得已?不成样子,摆手道:“不是?瘟疫,不传染人的。村里的大夫说治不好了,我们?才下山的。就需要一两银子治病而已?,求求各位了。”
行人的唾骂声更甚,疾言道:“原来是?骗钱来的,这世道我们?哪个人看上去像吃的了饭?治得了病的?早死早超生吧。”
刘枫旻在外圈听着,眉宇间?的阴郁几乎喷薄而出,怒不可遏道:“一位老人家倒在地上,生命垂危,竟没有一个人敢去搀扶!”
说罢,他走近那位老人,探了探他脖间?的脉搏,脉搏虚无?,再不诊治,当真回天?乏术了,急道:“褚锋,送老人去医馆。”
小女孩的哭声渐止,哑着嗓子,嗫嚅道:“城郊三里外,有一个神医,医术高超,如华佗转世,医德也好,可以麻烦公子送我爷爷去那儿吗?”
刘枫旻怔忡点头,等?褚锋背上老人时,才狐疑问:“为何不就近治疗?若是?担心费用,你爷爷的一切费用都由我来付。”
小女孩摇摇头,将黑色沾灰的手在裙边来回摩擦两下,直到擦红了,才伸出手让刘枫旻抱在胸口,乖巧道:“爷爷的病,城里的医生治不好,他们?一看爷爷的脸,就觉得是?瘟疫,把我们?赶走好多次了。”
刘枫旻心生流连,拢紧了胳膊,轻拍着小姑娘的背脊,双手触上小女孩的那一刻,微微一僵,心弦陡然一惊,目光下落到小女孩身上时,悠悠道:“没事,你爷爷会得救的。”
女孩将自己?的胳膊环在刘枫旻的脖子上,与他凑得极近,向刘枫旻道了声谢,声音干净而甜美,却未能将刘枫旻跳动的心弦松下一分。
刘枫旻望向前面正在急步赶往郊外的褚锋,正声道:“褚锋,加快点脚步。天?黑之前,我们?还要去一趟范家的票号,取些钱呢,晚了就要关店了。”
褚锋走在前面的脚步微不可查的一顿,闷声回了句“是?”,步伐更紧蹙些,向城郊赶去。
一路走向城郊,直到四周只剩丛林横生,与飞鸟啼诉声阵阵不绝,刘枫旻才开口道:“你说的神医,在哪儿呢?”
怀里的小女孩睁开那双无?辜的眼眸,左右环了一圈,惊呼道:“啊,我记起来了,我有一张地图,上面写了神医的位置。”
说罢,她的手往自己?的衣袖里探去,低垂着的眼眸中生出一点锐光,却在锐光大盛时,陡然被隐下,抬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怯生道:“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褚锋的剑正指在小女孩的脖间?,而褚锋原本背上的老人早在去城郊之前,就被褚锋按了昏穴。
刘枫旻转变凌厉,将小女孩放在地上,解开她圈紧自己?的手,再环了眼山间?空寂幽谧,只有山风松动的婆娑声,冷道:“你不是?寻常的女孩。你的骨头与常人无?异,只不过是?骨节小,间?隙不大,可你的骨龄早已?成熟,你骗不了我。”
范东家,早在刘枫旻离开潍县之前,就允诺他日后去范家票号时,不论时间?,不管数额,都为刘枫旻大门?敞开。
小女孩歪头,笑得眉眼弯弯,听着耳畔风声疾呼,眼底骤然转寒,讪笑道:“你果然聪明,不过你真以为单凭你们?三个人的本事,能赢得过我和我隐在山林间?的数十人?”
刘枫旻不觉弯起嘴角,向身后眺去,淡淡挑了眼眉梢,道:“你不觉得你在我怀里睡得□□稳了,忘记我同行其实有三人,而其中一人,已?没了踪影吗?”
小女孩的眼神猛地转惊,见刘枫旻身后的刘琪确实早早便没了踪影,手放在口中吹了声哨响,哨声萦在山头,却没一人应声。
她神色再难自若,面目转变狰狞,惊醒般地将手中的弯刀刺向刘枫旻,怒盛道:“不如拼个你死我活。”
刘枫旻乍然后退,褚锋的剑来不及刺向小女孩时,她手中的短刃已?脱手,向刘枫旻的额间?扔去。
寒铁锐光,风林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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