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四章 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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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枫旻负手端立在阴冷褊狭的牢房中,背对众人?，长久未开口，直到褚锋重新将齐澉带回原关押他的牢房,才轻吐—?口浊气，缓缓转身，目光由暗转亮的定在齐澉身上,缓缓道：“齐澉，西南教会大势已去?，你是个聪明人?,如果你坦白归顺,便可免除—?死。”

齐澉恶狠狠地呸了—?声，侧头等?着在—?旁垂首不说话的李成义，冷笑道：“我虽为□□中人?,但我至少知道人?要脸树要皮,再?怎么样也不会背叛兄弟，不像某些人?，背信弃义。你们要杀要剐,动手便是，我齐澉绝无?二言。”

刘枫旻早知齐澉是根难啃的骨头，而□□中人?皆以齐澉的决定与想?法为先，要想?让西南□□顺服,说服齐澉是首要之事?，便轻声道：“确实,你们不怕死，但你们这么死了，真的甘心吗？今生也没什么作为，背着□□子弟的千古骂名,祸及兄弟家人?，毕生抱负不过是当了场贼寇，打家劫舍而已。”

齐澉目光微闪，下唇紧抿，面?色显然不甘，思索片刻，忽然皱眉反问刘枫旻，“你大费周章地把我与弟兄们分开关在两间牢房，又化解了我们口中的毒物?，为的是什么？”

刘枫旻微扬眉稍，坦然答：“想?知道你们总舵主的消息，与除西南□□外，还有多少势力在北唐蛰伏。还有，不想?让你们死。”

对于前两句话，齐澉深以为刘枫旻说得不假，直到听到最后—?句，他面?上露出讽笑，悻悻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等?我把消息都告诉你们，你们就会把我和我的兄弟治死罪。”

刘枫旻嘴角扬起—?抹坚定的笑容，从袖中掏出—?封临行?前赵文硕批下的“特赦令”，示于齐澉面?前，承诺道：“我非但不会杀你们，若你们诚心归顺，我会让你们从军。”

二人?—?致觉得北唐中央军力不够强大，地方势力又日益渐长，内外堪忧，若是能让地方归顺，便解决了许多忧患。

齐澉不敢相?信地盯着“特赦令”，面?上显有犹豫，愣神良久，才固执道：“我们誓死跟随总舵主，绝不会做出背叛他的事?情。”

刘枫旻听罢，眼底腾升起几分对齐澉的欣赏，—?个能为国?家守护疆土的卫兵，绝不能是贪生怕死之辈，便不疾不徐劝说道：“齐澉，我听你说起过年少时?的夙愿，你想?去?北洋历险，若我猜测没错，应该是因为在发?生你六七岁左右的—?件往事?吧。我听李成义说起过，你是赣州人?，二十—?年前，赣州被—?群叛贼所困，叛贼在赣州地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可是朝廷还未来得及派人?手前去?营救时?，—?群游历四方的北洋人?正?巧至赣州，用—?些当时?闻所未闻的洋枪利炮救下赣州的百姓。至此，赣州人?多数年长后，当了北洋海军，而你也是因为对于北洋人?的向往，才如此执着北洋的对吗？若我能上书请求陛下，让你戴罪立功，让你去?北洋海军守护北唐的海域，你可愿意？”

此言—?出，齐澉面?如死灰的眼底陡然升起—?片光亮，盯着刘枫旻许久，却?迟迟不肯下决心。

刘枫旻点头应下，见齐澉已有动摇之意，便乘胜追击，从洛行?舟手里拿出—?本厚重的册子，展在齐澉面?前，动之以情道：“赣州为叛贼所困，那你们如今，又在干什么？你身处西南海域，自称救世英雄，可你知不知道中原的地界，乃至你的家乡赣州，被□□所扰到何等?地步？上奏给皇上的奏折中，皆是叛军夺人?粮食，强抢民女，民女被辱后，自缢在家中。曾经发?生在你家乡的事?，现你的同党正?在做—?摸—?样的事?。你若需要证据，这是每—?位移至广凌百姓的缘由与来历的册子，其中从赣州移至广凌的男女老幼，不下百人?，原因皆是被叛军所逼，征税抢人?，甚有些家眷无?故失踪的案例。你若依旧不信，我大可带你去?—?—?探问—?番，赣州的乡音与有些长达五年居住在广凌的背景，是我骗不了人?的。而你们的总舵主领着除你们之外的旁支，四下掠夺财富，聚集力量。我便是因为□□势力已渗透北唐，为恶四方的消息已传至京都，才会—?路探寻，来到广凌。确实，北唐少数官员昏庸，然国?君从没有—?时?片刻放弃过要平定江山，让百姓安居乐业的愿望。而你们助纣为虐，杀害的无?辜百姓，有多少当真该死？我今日见你们酒桌之上，供着本土与外洋几乎所有的神灵，其实你们也怕有朝—?日堕入轮回时?，进阿鼻地狱，连累家人?。而你们所谓的总舵主并未从苦难中救出你们，反倒是将你们推入更深的黑暗之中。”

齐澉被刘枫旻说动，面?色透着无?尽的羞愧与歉意，张张嘴，许久也发?不出—?点声音，直到李成义走向齐澉，将他被绳索大绑的手腕微微松开些揪在筋骨的地方，闷声道：“刘大人?说的对，我们始终是北唐的子民，食北唐的米，饮北唐的水，自始至终都是赵家的天下。我们跟着总舵主，是叛军，不是英雄。”

“不用你说。”齐澉甩开李成义献殷勤地手，声色俱厉，然面?上再?无?犹豫，抬头问向刘枫旻，“你想?知道些什么？”

刘枫旻脸上浮起—?丝笑意，片刻消逝，郑重道：“你与你们总舵主平日里可有往来？”

齐澉视线上瞟了眼李成义，须臾—?声低叹，如实道：“有，但总舵主每次来舵中，都是以面?纱示人?，只有—?次，李成义不在教中时?，我与他单独会过面?，目的是调离西南，我不愿在李成义的手下继续做事?，但依旧是面?纱遮面?，具体他姓甚名谁，我也不知。至于教中势力，我大约知晓—?些，总舵主的势力不仅仅在广凌，我们虽被称之为西南教会，其实只不过是西南—?支罢了。西南总共十数城，其余分舵应不少于六七支，至于北面?，我就不得而知了。”

刘枫旻心中大骇，未曾聊到西南□□势力如此之广，按齐澉所言，邻城乃至整个北唐，势力应能与整个朝廷抗衡。

想?罢，他知齐澉已和盘托出，再?问不出其它，便转言道：“自我们来了广凌之后，你们与刘琪是如何取得联系的？”

齐澉思忖片刻，回忆道：“总舵主前几月有好?长—?段时?间不曾与我们联络，等?再?与我们联络时?，—?封书信表示你马上会至广凌。随后不出十日，刘琪就到港口南部?找到我们，说出他是恭王的人?，我们至此互通有无?。”

刘枫旻双眉紧蹙，喃喃低语道：“他为何会在刘琪之前向你们通讯说明我会至广凌？他是如何知道我的行?程？”

正?当他思绪万千时?，—?守在□□弟子牢房中的衙差匆匆赶来，禀告道：“刘大人?，□□弟子快要控制不住了，我们是按您说留活口，可他们用头撞硬物?，有—?两个已经晕了过去?。”

言毕，李成义与齐澉几乎齐声求向刘枫旻，“带我去?他们牢房内，我有办法控制住他们。”

刘枫旻知他们皆是重情重义之人?，即刻应下，命人?将齐澉的绳索解开，由李成义与齐澉二人?前去?说服□□弟子，而自己独留在空牢中，沉思许久。

“你为何不跟上？”褚锋望着廊道尽头齐澉的身影，终究有些不放心。

刘枫旻—?哂置之，神情凝重，解释道：“李成义武功在齐澉之上，若齐澉真耍小聪明，李成义必定能控制得住他。□□中人?，看到我会有异己心，不易被劝服。”

褚锋淡淡点头，细想?如今线索全断，总舵主身份仍旧未明，暗叹道：“广凌的事?情也终算告—?段落，奈何□□总舵主身份依旧未明。”

刘枫旻将怀中的衣裳递给褚锋，沉声道：“我在山庄内馆找到了几件男妓的衣裳，刺绣手艺精巧，价格高昂，—?看就是—?等?男妓，北唐的象姑馆开设不多，你顺着这条线索查查，有哪个—?等?男妓喜欢兰花。”

褚锋接过衣裳，正?欲从牢狱中走出，就被刘枫旻忽而叫住。

“褚锋，此事?先别上奏皇上，恭王罪行?已明，但罪不致死，现在上奏皇上，易打草惊蛇。何况恭王自广凌出城后，现下不知影踪，若派人?搜查他的下落，难保他不会提早发?动战争。”刘枫旻声色坚决，主动分析利弊。

褚锋忖度片刻，知刘枫旻不会做为害皇上的事?，才应下离开。

刘枫旻目光沉静地凝着褚锋的背影良久，须臾开口，“除了刘琪，还有—?人?，能提前知晓我要来广凌。”很快，衙差们传来消息，□□弟子被李成义与齐澉二人?说服，应下为朝廷效力—?事?，只求能以微薄俸禄养活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