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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若是中毒最开始,让大公子跟着我们一起跋涉去边疆,我可以说八成把握让大公子安然无恙。可现在已经耽误了五日之久,若再加上长途跋涉的辛苦,我这手上的把握不过十之一二啊。”
军医也不是不知道或许这样的办法才可以保全双方,但是要把这样的一条生命彻底交到他手上,若是他的把握大些,哪怕刚刚五比五的把握,为了救人,他都很愿意凭尽全力去试,可是现在,他觉得他可能做不到。
年横城深吸一口气,他表情严峻动作轻柔地将自己的长子抱了起来,史氏红着眼睛但只是坚强地扶了扶年肃的小头,然后把被子给年肃再裹紧了些。
“夫君,我等你们回来。”史氏一般都唤年横城将军或者老爷的,可是此时此刻,年横城的身份在她眼里,就只有她的夫君这一个了,她相信她的夫君,会带着他们的宝贝一起平安归家的。
年横城明白史氏的意思,他点头然后目光锐利地望着军医,他沉声道:“我们共同在战场上已有超过十年的时间了,军医,你告诉我实话,究竟我儿的安危,你有多少的把握。”
军医面色有些焦急,他想让年横城不要冲动,可是在脑子里寻找了一圈的话,他发现他说不出任何的话,来让年横城冷静,放弃这个打算,因为似乎除了这个办法,年横城都只能放弃他的儿子了。
军医狠狠地呼吸了几次,然后才认真地回答:“老实讲,大公子从小跟着你练武,身体自然比寻常病人要结实得多,但问题在于,大公子始终是孩子,而且已耽误了许久。我至多只有四层的把握,这还必须保证路上的平稳,若是有任何冲撞,都有可能导致大公子体内的毒素混乱。”
“四成?”年横城重复道,他不敢回头看史氏的表情,只是自己说着:“好,这也好了。望军医尽全力保我儿的平安,我一定保证路上的平稳……若是,即便有个万一,我也不怪你,但横城拜托您了。”
年横城抱着年肃不敢动身弯腰,史氏却在他背后向军医行了大礼,添香在门外听着,掉着眼泪跪趴在地上,希望军医能够救回大少爷。
“我自然会尽力的,将军、夫人,不用再说了。”军医也不愿放弃任何一个病人,年横城话已说到这个地步,他自然没有任何可推辞的。
史氏被添香搀扶着送着年横城离开,被忽视了许久的太医自己念念有声地离开,在邻屋的门口,红袖牵着九岁的年沐站在屋檐下看着远去的一行人,年沐问红袖:“为什么哥哥要离开?”
红袖略微有些颤的声音回话:“大公子要去治病。”
“那太医为什么不治我哥哥?”
“……太医笨,他治不了。”
年沐没有再说话,母亲当他小不懂事,怕他害怕也怕无法分心照顾他,所以把他丢到一边,让红袖照顾他。但是他很聪明的,哥哥中了毒,太医却不肯说是毒,下毒的人想害死我的哥哥,不肯解毒的太医也想要我哥哥死……
那时的年沐心里还很迷茫,他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但是现在的年沐他明白了,他是对的,他没有错。
……
“父亲!您醒醒吧,哥哥他被人下了边□□人才有的毒,皇帝说是那些恨你的独人奸细下的手,可要是独人都能害我哥哥,您觉得皇帝的儿子凭什么就可以安然无恙?哥哥早些年可是在皇宫里进学的!”
或许是想起那时候的痛苦,年横城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但他没有再动怒,而是冷静地质疑:“你这些想法是谁给你灌输的?阿肃虽然在皇宫进学,但是最有可能是在宫外被下毒……”
“您还知迷不悟,若是哥哥是在宫外中了毒,哥哥在外面吃的东西,哪一样不会带回来给我尝尝?若不是在皇宫里有人下了手,六年前,我和哥哥就只会有一个人活下来,不,最大的可能是,我们谁都活不下来!”
年沐说得红了眼睛,不是伤心而是愤怒,有人在背后躲在阴暗中伺机要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可是他们的保护神却以为他们现在无比安全,所以甘愿被驰驱着去征战,把脆弱不堪的后背完全暴露给敌人。
“父亲,您仔细想想吧,若皇上把我们当忠臣,怎么会连一个小小的宴会都不愿让我们举行?他怕的是你和母亲多劳累吗?不是的!他是怕你结党营私、怕你企图谋逆!”
“啪——”年横城狠狠抽了年沐一巴掌,他的手掌红了,眼睛也红了,垂下的手缓缓在颤抖,看着被打偏了脸的年沐,他眼中闪过愧疚,也闪过坚定,“年沐,你记着我的话,这些事情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不准告诉你的母亲,也不准因此去做任何事情,咱们年府不会有事的。”年横城这番话说得有些慢,但是却极其肯定,他看着祠堂里供奉着祖先牌匾,在心里发誓,他一定会护好他们年家,只要是他们年家的人,只要是进了年家族谱的所有人,他就不会让任何人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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