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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安第二天中午被叫进了纳兰祖的房间。
王东山也在。另外,还有纳兰祖的律师蔡子仪,以及两位公证员
纳兰祖答应了纳兰安的要求,把决策权交给了纳兰安。文件有特别说明,王东山仍然作为纳兰安的助理。
蔡律师整理好文件:“纳兰小姐,按照文件内容,你已经合法取得弘业的管理权。文书我们已经公证,下午我们会报告股东大会。”
“好。”纳兰安点头。
蔡律师离开。纳兰安看着纳兰祖:“你愿意也好,不乐意也好。公司现在由我管理,你就好好休息吧。”
王东山站在一边:“我先出去了。”
房里只留下父女二人。
“这是我想要的结果,也是我不想要的结果。”纳兰安看着纳兰祖的眼睛,“你放心,我不会让弘业在我手里垮掉。”
“东……东山……”纳兰祖的发音含糊。
“你想说什么?”
“他……他……”
纳兰安顺着纳兰祖的视线看过去,他的枕头下方有一份文件,她以为是蔡律师忘了带走,于是她走过去,拿起来看。纸质发黄,却不是最近的文件。是一份赠予合同。
她快速翻动,条款很多,大概也是出自蔡律师手笔,条条框框之间滴水不漏。三年前纳兰安赠予王东山百分之十的股份,前提条件是他和纳兰安成婚。
纳兰安怒极反笑:“什么意思?怕我嫁不出去,还帮我用钱绑住了一个男人?”
纳兰祖回答不了,他的词汇量如今匮乏得可怜。
“我立马可以把他在弘业除名。”纳兰安的怒气在眼底迂回不去,“当然,我不会这么做,毕竟,他现在有他的作用。”
等她在弘业站稳脚跟,她自然会把王东山踢出去。
王东山在房间里抽烟,他烟瘾很大,这些年,食指中指已被熏得微黄。
纳兰祖手里的合同,他见过,刚才王东山又叫纳兰傅惠真开了保险柜,拿了出来重提一次。
纳兰祖的意思很明白,让他娶纳兰安,两人共同撑起弘业。纳兰安自然聪明能干,可她从来不曾真正打理过公司业务,纳兰祖知道他的重要性。
何况纳兰祖并非蠢人,合同还有备注:如王东山与纳兰安离婚,所得股份全数奉还。
王东山知道自己在这个家的角色是什么,说白了,就是纳兰祖为纳兰安精心挑中的辅助者。从他搬进这个家以后,他就知道自己的分寸。
十三岁,他和八岁的纳兰安在一场国际速算比赛中狭路相逢。棋逢对手,两人一直比到最后。比赛的关键时刻,纳兰安忽然眉头一皱,他在对面留意到她的神色变化,迟疑片刻,没有及时按下抢答键。于是纳兰安抢了答题先机,成为那场瞩目的国际赛事中的天才儿童冠军。
那场胜利对于纳兰安来说,只是众多荣耀中的其中一个,不足挂齿。对于王东山来说,那场比赛却是扭转他命运的关键。
纳兰祖相中了少年王东山。他对王东山的寡母承诺:他会给王东山提供最好的学习机会,会给王东山提供最优越的物质生活。
于是,王东山以公主陪读者的立场,住进了纳兰家。从此,他和纳兰长女一样,学速算,学钢琴,学武术,学柔道,学骑马。
或许纳兰祖最初的本意是培养一个出色的助理,可是纳兰祖逐渐感受到膝下无子对庞大的家业来说几乎是一种悲剧,于是他考虑把王东山留下来,名正言顺的,永远的。方式是,以婚姻。
十六岁的纳兰安和二十一岁的王东山举行了盛大的订婚仪式。大家都笑:纳兰祖早有预谋,为自己找到了上门女婿。
本来这一切都挺好,可惜,纳兰祖忽然爆出的桃色新闻和私生子摧毁了这一切。二十岁的纳兰安无法理解父亲的背叛,远赴英国,没再返乡,一走多年。
王东山从回忆中抽离。
他知道百分之十的股份意味着什么。即使可能被一辈子冠上吃软饭的称号,他相信至少仍然有百分之九十的男人对那庞大的金额趋之若鹜。
王东山不是不爱钱。可他觉得此刻,心里很闷,很痛。
他解释不了原因。
纳兰安并没有和王东山结婚的打算。
结婚,然后让他承接百分之十的股份?她可不傻。
至于他她之间那早已名存实亡的未婚夫妻的关系?算了吧。
纳兰安自从厌恶了纳兰祖,就厌恶了跟他有关的一切,包括王东山。
王东山,不过是为钱勉强窝缩在纳兰祖身边的懦夫罢了。
她去敲王东山的门,并不顾及力道:“王东山!”
王东山开了门:“有事?”
“明天我要到公司。”
“好。”
“我要买车。”
“家里的司机给你用。”
“我要自己开车。”
“路况你不熟,况且……”况且堂堂弘业接班人,怎能自己开车?纳兰安不管他:“我已经看中了一款宝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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