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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在家具上折射出美丽的光影。

咕咕抱着小熊,一个人自得其乐。

纳兰安拿着书,窝在沙发上,懒懒地翻动,困意明显。

“哒哒......”咕咕爬过来,要纳兰安抱。

纳兰安不抱:“咕咕自己玩。”

咕咕又伸手,纳兰安还是不肯。

咕咕竟然突然含含糊糊地叫了一声“爹地”。

纳兰安以为听错:“宝贝,你说什么?爹地?”

咕咕清晰地学她:“爹地。”

纳兰安终于确定这个小傻瓜终于开口说话了,她起身,拿起几上的手机:“王东山!”

电话那头王东山嗯了一声,语气却很冷静,大概是在开会。

纳兰安意识到自己太激动,把手机拿近咕咕的嘴边:“来,叫爹地。”

咕咕摇头,准备爬开。

“爹地在等你呢,叫爹地。“

咕咕很不用心地叫了一声“爹——地——”

“你听到了吗?”

王东山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她什么时候学会的?”

“就是刚才。”

“好。好——我半个钟之后打给你。”

纳兰安坐到地毯上,抓住到处乱爬的咕咕亲了一口。

忽然便庆幸生活中这微小的幸福。

纳兰心和纳兰乐去了加拿大一趟,回来愁容满脸,去找纳兰安,欲言又止。

纳兰安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快四个月,孕相越发明显。

“怎么不说话?”

“不知道怎么说。”

纳兰安把咕咕交给顺姐:“带咕咕去花园玩一下。”

纳兰心在脑海里组织了语言,终于开口:“阿爸的状态不太好。”

纳兰安心里揪了一下,面上却努力保持平静:“怎么样?”

“四肢都已经萎缩得很厉害,神智也不太清楚了。”

“医生怎么说?”

“医生每天都上门给他做检查,也天天输液,但是,一日比一日差。”

纳兰乐忽然哭出声:“阿爸是不是预料到今日,所以早早写了财产分割书?”

纳兰安和纳兰心相视一眼,没有接话。

“阿妈怎么说?”

“她倒没有说什么。我看,我们大概是再过去一趟比较好。”

纳兰安点头:“好,我来安排。”

“你现在坐飞机,怕不怕会不舒服?”

纳兰安轻抚肚子:“没事的。”

晚上纳兰安把情况告诉王东山:“无论如何,我要过去。”

“我陪你去。”

“先别。公司需要你,我先去看看情况如何——要是,要是真的不乐观了,你再过去。”

“你身体能支撑吗?”

“我没事。”纳兰安看了王东山一眼,“我带着咕咕去。”

王东山心里明白她在想什么:“好。”

纳兰安忽然双手蒙脸。

“别这样。”

纳兰安的抽泣却从指缝溢出。

“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你要坚强。”

“我曾经有很恨他的时候——到后来,甚至有厌恶的感觉。我曾经不肯叫他一声阿爸——他中风的时候,我看到他睡在床上,样子很憔悴很可怜——王东山,我心里觉得很难受。”纳兰安语无伦次,“他才六十几岁,我觉得我没办法接受......”

“我们会努力帮助阿爸,帮助他好转。”

“哪怕他就这么在轮椅上再度过二十年也好,我都不愿意他现在就离开。我们已经比很多人富裕比很多人拥有更多的财富,可是原来我们对于留住一个人,还是那样无能为力。”

“我会努力留住他。”王东山抽了面纸给纳兰安,“别哭,对身体不好。”

“为什么我们之间会这样——有那么多的时间,我都用来记恨他......”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别再想了。”

纳兰安躲进王东山怀里:“请你帮我想想办法,帮阿爸想想办法。”

纳兰安觉得这三四年之间,仿似经历了人生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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