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开门营业第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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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白柳愣了下，点头道：“这就可以理解了。”他低下头，片刻后突然感觉不太对，猛地抬起头来，“不是，宴老板，您这话是不是埋汰我们编剧不太正常？”

“您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做埋汰，这叫事实。”宴笑不客气地说道，“当初是谁穿着一身古装跑我们书吧里面来的。”

“我那是不正常吗？我那是为艺术献身……”顾白柳涨红了脸，脸上青筋凸起，“为艺术献身，那能叫做不正常吗？”紧接着就是一堆难懂的话，什么体验派，什么不疯魔不成活，书吧里响起了宴笑欢快的笑声。

出了这个岔子，顾白柳也没再追问林平之的身份，只当林平之是一个同行。

宴笑随意将那银锭丢进了抽屉里，那抽屉里东西不多，只有先前的金叶子，隋五铢，还有今天得到的银锭。

喝了咖啡，顾白柳便识趣地没有留下来打扰宴笑。

而此时此刻。

出了店门的林平之回头望向刚刚走出来的地方，入目是一片空地，他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名片，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看来，那个人生书吧当真不是人世所有。

林平之悄无声息回到房间里，取出最近正在炼制的第二条蛊虫，他打开盖子，瞧见里面已经厮杀得只剩下两条的毒虫，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次日。

喝得醉醺醺的匪徒们直到日上三竿，午时过后才醒了过来。

贾秀才穿着一身皱皱巴巴活像是老酸菜一样的长袍，打着哈欠从屋子里走出来，他头发束了起来，几根山羊须东歪西倒，仿佛还没从醉酒中苏醒过来，两眼涣散无神，这人要是走在街道上，保管不出半里就会被人打得半死不活，模样实在太过猥琐，太过欠揍了。

“假秀才，大当家喊你去他屋子里。”一个小伙子提着桶匆匆跑过，见到贾秀才，冲他喊了一句。

贾秀才愣了愣，他恍惚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大当家说的是那个来历不明的宋掌柜，犹豫了片刻，贾秀才擦了把脸后就去找林平之。

“大，大当家。”一进屋，贾秀才就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

“坐。”林平之横刀立马地坐着，冲他点了下头。

“我就不坐了，我站着就行。”贾秀才笑道。

他手无缚鸡之力，能在这山寨里呆这么多年，还混了一个二当家的名头，全靠他脑子灵活，嘴巴巧，懂规矩，鬼见愁这人，贾秀才不怕，在他看来，鬼见愁就是个有勇无谋的武夫，只要说几句好话，不难对付，可这宋掌柜却是叫他琢磨不透，他感觉这宋掌柜城府深得很。

“不必客气，你是咱们山寨的三当家，你站着算怎么回事，坐下吧。”林平之拿起茶壶，给他倒了杯水，还将水杯推到了贾秀才面前。

贾秀才见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推辞就见外，便只好坐下。

他拿起水杯来，有些心神不定，“大当家您找我来是有什么吩咐？”

“吩咐倒是谈不上，不过是想找你问问情况。”林平之说道，“我毕竟初来乍到，山寨里头的兄弟都不了解，想问其他人，那些人也估计说不清楚，想来想去，还是找你最合适，听说你以前是个读书人？”

“称不上读书人，就是认得几个字。”贾秀才嘴上说着谦虚的话，可一张老脸简直快乐开了花，他一向都以能读书写字为傲，因此听见别人说起这事便压抑不住的高兴。

“贾秀才你是谦虚了。”林平之微笑着说道，态度很是和蔼可亲。

贾秀才在这山寨里头几时受过这样的对待，心里头一激动，就把先前过来前打算小心行事的念头抛到了九霄云外，拉着林平之就是一顿好侃，山寨里多少人，每个人是什么脾气，谁和谁感情好，谁和谁是契兄弟，这些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林平之在其中随意地应答了几句，便引得他将所有事情都一股脑地吐露出来。

等贾秀才回过神来，山寨里的所有情况他都给交代出来了。

“原来山寨里头是这么个情况。”林平之微微颔首，他现在可以笃定这山寨里知道山寨同官府关系的人只有鬼见愁一人，而且这事，鬼见愁连贾秀才也没有告诉，那么这事就好办得多了。

贾秀才呆若木鸡地坐在林平之面前，看着林平之，心里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多嘴，他像是为了掩饰尴尬一般，拿起茶杯将水一饮而尽。

“今日多谢你替我答疑解惑了。”林平之唇角勾起，微笑着说道，他从袖子里取出一个药瓶，“为了报答你，这里是一颗解药。”

“什，什么解药？”贾秀才心头一跳，看着药瓶，艰难地咽了下口水。

“那茶水里有我下的蛊虫。”林平之云淡风轻说道。

“咚——”的一声。

茶杯滚落到了地上，贾秀才将手指拼命地伸入喉咙当中，想把刚刚喝下去的茶水吐出来。

“你不必这么做，这是徒劳的。”林平之站起身来，俯视着脸色狼狈的贾秀才，“那蛊虫入体，没有我帮忙，它是不会出来的，你想活下去，就听我的话。”

他将药瓶往前推了推。

贾秀才定定地看着他，眼神慢慢落到那药瓶上面，老脸露出一个苦涩的表情，伸出手接过药瓶，倒入药丸后送入口中，“是。”

林平之眼眸露出几分笑意，可想起宴笑的话，眼眸中的笑意又渐渐淡去，他凝望着窗户外的山野，视线幽深，他这辈子都不会当一把刀，他要当人上人，要当拿刀的人，要当下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