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夜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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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10点左右,陶小霜和徐阿婆刚在每张桌子都放上&—zwnj;个装满花生瓜子和葡萄干的大果盘，拿着请帖的客人们就开始陆陆续续的到了。

司机、工人、干事、干部，还有和沈章华一样的大龄待业青年,孙齐圣邀请的各式人等三三两两的来了。陶小霜和他还有朱大友站在12号的门口把这?些人一&—zwnj;迎进了小花园,而在隔壁的11号的门口,佰岁和庄沙则跟着孙仲和分去那一边的客人寒暄。

招呼完孙齐圣交运的同事和其他运输系统的人,陶小霜觉得口干舌燥,就道：“大圣,我有些口渴，我们去里?面喝点水吧。”

“大朱，你应付着。”孙齐圣拍了&—zwnj;下朱大友的肩膀,然后拉着陶小霜躲到门扉的阴影里?，他从裤兜里?拿出一个军用水壶,扭开了递给她,“厨房里正乱,就在这里?喝吧。”

水壶里?装的是蜂蜜水,水正温热，陶小霜拿着&—zwnj;连喝了几大口,才?让口腔里?面又湿润起来。她边用指背擦拭嘴角的水渍，边把水壶还给孙齐圣,“你也喝。”

孙齐圣接过水壶，也仰头喝了几大口，喝完,他关心的道：“要不?你上楼休息一下,外面的事都交给我。”

想到等会还要敬酒，陶小霜觉得自己是该积攒&—zwnj;些体力?，就点了点头,“那我进去了。”

离开门口后，她绕到屋子的后面，准备从后门悄悄的遛上二楼。

虽然在后门门廊的最右侧就是通向二楼厨房的小扶梯，可因为底楼的何家和赵家常从后门进出，所以陶小霜很少会从后门上楼。她刚推开后门，就听到从何家半掩的门户里传出张惠的声音，“你们两个小鬼头都给我快点！秀英，别再用熨斗了，给你弟弟梳头去。”

陶小霜正要往小扶梯走，却听张惠的女儿何秀英叫道：“妈，时间太急了，我的那条新裤子都还没熨出褶来。”

“那你就别穿那条！”张惠没好气的道：“难得能花小钱吃&—zwnj;顿好的，你就别穷讲究了！本来就是找补回来的请帖，我们去晚了，搞不?好就得和人拼桌好伐？”

何秀英想赌气说‘那我就不去了’，可想到张惠说起的那一桌子的菜式——白斩鸡、酱鸭、炒猪肝、酱牛肉还有红烧肉和炒鳝丝，她不禁就咽了咽口水，“……我知道了。”她放下熨斗，跑去给弟弟梳头。

原来张惠是看今天这席面的油水胜过了她家要给的红包的‘分量’才?临时改变了主意，陶小霜略有些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轻手轻脚的上了二楼。

她心里?记挂着楼下，所以只趴着桌子小憩了大约20分钟，就又下了楼。这?时，客人又来了不?少。

“牛姐，老张主任，你们坐&—zwnj;会，等会就开席了。”陶小霜和华一的几个干部说笑了几句，就去了另一桌。那一桌坐着张丽王钢夫妻俩和刚结婚不?久的周百灵李保国，同坐的还有高三梅&—zwnj;家人。在他们旁边的那一桌，还坐着高家的其他人——独身的高大桃，高双桦一家和高椹。

陶小霜以前很不?喜欢高家人，曾经坚信自己和高家的关系只会越来越差，可这几年里她却和高家渐渐有了来往。这?里?面的原因很多——不?想让妈妈程谷霞难做肯定是首要原因，而调皮可爱的弟弟高灿，关系不?错的朋友周百灵，真心示好的高四海.不?再刻薄的高家3姐妹，这?些人也都是陶小霜愿意和高家‘和解’的原因。

陶小霜站在高三梅和周百灵的身后，笑着和这?两桌人一&—zwnj;打了招呼，然后道：“你们坐，我去招呼一下其他人。”

陶小霜回了门口，孙齐圣精神?奕奕的问她：“休息得怎么样？”

“还不?错。”陶小霜笑着给他理了理上衣的领子，“虽然只趴了&—zwnj;会，可感觉精神好了不?少。”

“那就好。”孙齐圣就笑了。

不?久，有些憔悴的查雪梅牵着她的小侄女到了12号，陶小霜摸了摸这个叫查俞的小囡的脑袋，“雪梅姐，要不?你和我阿婆&—zwnj;起坐吧！”

除了徐阿婆，查雪梅也不?认识其他人，闻言自然乐意，她一边点头道：“好”，&—zwnj;边从衣兜里?拿出一个红包，“小霜，这?是我的礼金。”

陶小霜没接，转头指了下离大门最近的&—zwnj;张小方桌，高椿和采秀正在那桌上奋笔疾书，“给她们吧，今天由她俩负责收红包。所以说——当姐姐就是好，可以差使妹妹干活！”陶小霜顽皮似的眨了下眼睛。

查雪梅就笑了，那有些黯淡的神?色消退了&—zwnj;些，“可惜我只有哥哥。”

等她进去后，陶小霜才?轻轻叹了口气，她还记得两年前高雪梅和她说的话，她说：“出身不?能选，但婚姻可以选择！我不?想再做黑五类了！”那不久之后，高雪梅就嫁给了&—zwnj;个‘三代红’，然后陶小霜就很少见到她有开心的时候。

下午1点半，两个相邻的小花园里准时开席了。

“……总之，谢谢大家赏光来祝贺我们！谢谢！”孙齐圣站在小花园的中央，朗声说完&—zwnj;番开席词，又举起酒杯开了个玩笑，“大家请吃慢点，让我和小霜在进酒前先把肚子填饱了！”

“哈哈哈……”客人们都笑了。

4冷盆、4炒菜、2个点心、还有1个汤，陶小霜和孙齐圣定下的菜式在这时可说是丰盛至极的，所以哈哈笑完后的客人们都吃得很开心。

但早就饿了的陶小霜和孙齐圣却还不?能坐下来吃饭，他们去了&—zwnj;趟11号，把那边的4桌席面也给开了，然后才能坐下来填饱两人饿扁了的肚子。

朱大厨的手艺很好，菜的味道都不错，可陶小霜和孙齐圣心里?惦着敬酒的事，只是草草吃了些，就放下了筷子。

挨桌敬酒的时候，有孙齐圣在前面顶着，陶小霜没怎么被人灌酒，实在推不?过，她就小喝&—zwnj;口装装样子。于是，等敬完酒回到自家人坐的桌子时，她只是稍微有些脸红，&—zwnj;点也没有醉意。而孙齐圣虽然找了朱大友和庄沙帮自己挡酒，可还是不免喝得&—zwnj;身酒气。不?过比起面红耳赤，脚下都打弯的朱庄二人却是好得多了。

……

等把酒足饭饱的客人们都送走了，已经是下午6点钟了。

看着被瓜子壳和各种小垃圾弄得满地狼藉的小花园，还有那些杯盘交错的桌面，陶小霜忍不?住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这?办席也太累了。”

看她累成?这?样，孙齐圣十分心疼，“小霜，你先回去，这?里?让我和其他人收拾好了。”

“不?行！”陶小霜想也没想就摇了头，大家可都是在为自己和大圣忙活。

“你们两个都走！”孙大柱大步过来，用双手在两人的肩上拍了&—zwnj;下，“这?里?都交给我们，你们回25号去——别耽误了好时辰！”“对，好时辰可不能耽误了！”留下来帮忙的朱大友对着两人挤了挤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