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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公猪伯蒂嗷嗷地扑了上去,它当然听不懂这个人的话语,但它也能感受到对手语气中的挑衅和轻蔑,它立刻呲起寒光闪闪的獠牙,试图将这个人四分五裂。
“啊……”躲在石桩背后的侍女们抱在一起,失声尖叫起来。
克莉斯努力从窗口的狭小缝隙中抬起眼睛,此时她只想一脚将脚下这个硕大无比的累赘踹出去,但康斯坦丁这家伙是真的觉得出去只有死路一条,他发挥了自己身躯的优势,像个八爪鱼似的堵死在窗口上,还发出比受伤的步兵还要凄惨的叫声。
就见一道寒光闪下,公猪的喉咙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从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缝隙中,喷射出血花来——
仿佛早就预见到这一幕似的,它面前的这个身影早已避开,而伦姆就惨了一点,挥舞着短剑嗷嗷扑上去想要再补一刀的时候,正好被这血花喷了一脸。
克莉斯总算被侍女们七手八脚地扶了出来,康斯坦丁这时候立刻恢复了风度,还给克莉斯披上了一件刺绣披风——好像刚才像个女人一样嚎叫的根本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
“必须奖赏这个击杀了野猪的勇士!”康斯坦丁立刻搜寻起来:“是谁,是谁英勇地挺身而出,是谁拯救了我们?是谁像力士参孙一样,他应该得到奖赏!”
伦姆非常严肃地报告道:“是个女人,领主阁下!”
“什么?”康斯坦丁瞪大眼睛:“女人?”
没错,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个头高挑、容色美丽的女人,此时这女人拖着自己分岔的长裙,毫无坐相地坐在石头桩子上,一双眼睛甚至斜乜着他们,似笑非笑,而手中的宝剑还在淌血。
康斯坦丁完全被吸引了目光,他一双眼睛简直就像涂了一层圣油一样,具有了神圣的光辉:“天呐,我看到了什么?!一个女人,同时拥有这样美丽的荣光,还有这样勇猛的力量,她结合了力与美,她一定被上帝所钟爱……”
克莉斯不等他的赞美之词说完,就打断道:“请注意一下场合,领主阁下,这里不是歌颂上帝功德的教堂,也不是印刻美人容貌的画室,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事故。”
康斯坦丁涨红了脸,但目光仍然锁在蒲柏身上,简直无法移开。
“我希望得到一个解释,蒲柏。”克莉斯没好气道。
“我杀死了意图攻击您的公猪,”蒲柏吹了一下剑身,将一丝猪毛从锋利的剑刃上吹走,她看起来神色甚至还有些愉快:“如您所见。”
“难道我还要表扬并且奖赏你的功劳?”克莉斯毫不客气道,别人也许会被蒲柏单纯无害的外表所欺骗,但她似乎能看到这家伙桀骜且狡黠的内心:“作为猪倌儿,一头具有攻击性的公猪偷跑了出来,造成这么大的伤害,这是你的责任,你必须得到相应的惩罚。”
康斯坦丁看上去惊呆了,似乎不相信自己究竟听到了什么:“猪倌儿??”
“看起来我无功有过,”蒲柏伸脚在半空中虚踩了一下,跳下了石桩,她保持一个漫不经心,却充满压迫的姿势,朝克莉斯走了过去:“如果没有我,大概您会成为欧洲大陆第一个死在野猪嘴下的女领主。”
克莉斯任由她走到自己身前,这么一看这个蒲柏身材高挑,比自己还要高出来七八公分,迫使克莉斯不得不仰头看她,但克莉斯可没有被她压住:“没有你,我今天什么结局也许不知道,但你今晚的结局我知道,你被取消晚饭,如果不服气的话,我还会取消你明天的早饭。”
蒲柏饶有兴致地盯着这个个头大概只到自己下巴尖的女人,看这个女人毫不畏惧地和自己对视,这似乎超出了一个他一直以来的认知:“……有趣。”
“什么有趣?”克莉斯问道。
“就好像你养了一只兔子,一直以来你以为它是一只兔子,”就听蒲柏道:“但实际上它可能是一只牙尖嘴利的猞猁,难道不会感到惊讶?”
“那只能怪你,”克莉斯快速地接道:“把猞猁错认成兔子。”
蒲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而且看得出是发自内心的愉悦,克莉斯不由得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如果是正儿八经的对话,她一定不会被这家伙所击倒——但笑起来就不一样了,即使克莉斯很不想承认,但她知道这家伙的笑容无人可以抵挡。
克莉斯甚至能听到康斯坦丁倒吸一口气的声音,“缪斯,我的缪斯女神……真正的女神!”
因为这场事故,侍女艾玛精心操持的一场晚宴立刻变得索然无味起来,在宴席上克莉斯简单表达了对督西里亚领主的欢迎和问候,而对方也风度翩翩地吹了一曲竖笛,听得克莉斯很想尿尿。
晚上入睡之前,克莉斯就得到了克莱尔的汇报,克莱尔按照克莉斯的吩咐,亲自去猪圈查看了一番,她认为猪圈并非人为破坏,这件事也并非蓄谋。
“那个叫伯蒂的公猪很聪明,”克莱尔道:“芬里一看那猪圈被破坏的地方就断定,是伯蒂的牙齿咬的,他说怪不得伯蒂消停了好些日子,以前这只公猪经常带着母猪们冲撞猪圈。”
克莉斯不由得摇摇头:“我还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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