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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永宁郡主气得脏腑生疼,拍桌起身,“霍成诀,你也别太得意,一时的胜负不算什么,要么就斩草除根,杀个痛快,否则,将来有一日,我凉州十万铁骑,定会入主中原,踏平梁国。”
见她气急败坏,霍成诀不急不躁,从袖中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一块令牌,置在她面前,轻描淡写道,“你走吧……”
永宁郡主拿起令牌端详许久,这一块货真价实的通关令牌,但凡有此令牌着,见物如见人,出入皇城,无人可挡,她自然不信霍成诀怎么会如此轻易放过自己,却又见他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忍不住反问,“为什么要放我走?我凉州势单力薄,以和亲一事来换取边疆的安定,对于你们来说,我是人质亦是棋子,留我在东宫,多少有些用处,太子殿下不会不明白这里头的玄机吧?”
“凉州已败,我若娶了你?不是强取豪夺,恃强凌弱又是什么?”他回道,目光停留在酒水之中,柔和静谧。
“谢了,这个人情,我往后有机会,会还你的。”永宁郡主晃了晃手中的令牌,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霍成诀心中的酒杯缓缓跌落在桌案之上,一旁的副将忙上前,垂首问道,“殿下,此事怕是不妥,不如由属下去截她回来?”
妥?还是不妥?霍成诀心中已有了定论,既是无怨无悔,便是妥当。
三日后的大婚因为郡主的离去而被勾销,众人唏嘘不已,唯独霍成诀仍旧像是无事人一般,同往常那般上朝退朝,且皇帝并未对此事提及半点,大臣也只能不了了之。皇帝对于这个太子的宠爱,在朝臣们的眼里几乎到了溺爱的地步,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贺文茵对此事也算是略有耳闻,虽于己无关,可一想到那夜,阴晴不定的霍成诀,她还有有些害怕,她想逃,却无处可逃。
而当寂芳姑姑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且双膝跪地苦苦哀求时,她才猛地记起,兴许那日的话的确是重了些。
寂芳姑姑只道是江岄病重,并未多言,可从她红肿的双眼,发黑的眼圈可以看出,她大概伤心了好些时日,而这些日子,贺文茵一直待在东宫,对外头的事一概不知。
她没有迟疑,飞奔至尚衣局,望着那个从前生龙活虎的少年,而今神情痛苦,面无血色地躺在床榻之上,她再也忍不住,泪如泉涌,她轻轻喊着他的名字,“小岄……”
紧闭的眼皮缓缓地打开,原本黯然失色的双眸一下子有了微弱的光芒,他笑得很是灿烂,声音如薄纸那般,一碰就碎,“阿姐,你还好吗?”
“小岄,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她焦急道。
少年双眸的光芒渐渐明亮起来,望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再假装下去,腾坐起身,拍了拍脸上的面粉,笑容灿烂,牢牢抓住她的手腕,万般柔声道,“阿姐,上回是我不好,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你就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贺文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气得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作答,却见寂芳姑姑捧了汤药进来,见此情形,险些失手打翻了汤药,满脸失望道,“岄儿,你学什么不好,为什么要学骗人?”
“姑姑,若不是我装病,您又怎肯答应我的请求,寻了阿姐来,阿姐又怎肯见我?”他低下头去,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惭愧,嘴角微微撅起,略带一丝桀骜不驯。
“你!”寂芳姑姑气得浑身发抖,扬起手来,在空中停留了半晌,最后还是放了下去。
眼前的这一幕,她心里如同明镜一般,尚衣局之大,宫女少说也有数百人之多,却偏偏对贺文茵动了情,原本以为只是一时兴起,哪想越陷越深,难以自拔。
“姑姑,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贺文茵一面说着,试图从江岄里的手里挣脱开来,却屡次以失败告终,她又急又愧,更不知该如何面对待自己如亲人的寂芳姑姑。
“小岄放手!”见他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她只好再一次耐心劝道,哪想少年根本没有听进去,将她的手腕又扣紧了几分,眼里分明是孩童才有的淘气。
“小岄!”她再一次劝道,语气加重了不少。
江岄仍旧不为所动,执拗道,“我不放,阿姐,就让我娶你为妻吧......”
此言一出,寂芳姑姑被气得猛呛几口,一时间喘不上气,而江岄的手仍旧没有从贺文茵的手腕处松开。
与此同时,门外有脚步声慢悠悠地靠了过来,三人不约而同地回头,却见太子霍成诀已经静立众人面前,嘴角似笑非笑,“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寂芳姑姑起先跪倒在地,“婢子拜见太子殿下,婢子不知殿下到来,未曾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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