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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的女子渐渐转过身子,细腰婀娜,白嫩耳珠垂下的玲珑坠微微摇曳,就在程衍即将看到她面容的那一刻,梦境在这里结束。

清晨的日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墨眸睁开,程衍许久不曾入睡这么长时间。

他立在窗前,一言不发,思忖着昨夜那个莫名的梦。

算上昨夜那一次,这是他第二次做这样的梦。

只有那个女子进入他的梦,他才可以难得的睡一个好觉。

程衍是先帝之子,先帝暴虐昏庸,而他的母后沈如蕴,是一个温婉可人的女子。

沈如蕴素有美名,在及笄之后便和御史大夫之子陆清尧定亲,两人两情相悦,惟愿恩爱到白头。

只可惜,成亲前夕,陆御史因在朝堂上抨击谏言先帝而获罪,陆家满门被处斩。

沈如蕴悲痛欲绝,打定主意此后再不嫁人,然陆清尧丧命不过百日,皇帝听闻沈如蕴极是貌美,一旨令下,令沈如蕴进宫。

沈如蕴誓死不从,可沈如蕴的父亲不敢抗旨,唯恐整个沈府受牵连。

沈如蕴的父亲在她的吃食中下了安眠的药,在她昏迷的时间,将她送进了宫。

沈如蕴总是冷冷清清,从不曾给皇帝一个笑脸,可偏是这样,男子的征服欲作祟,先帝越发宠她,甚至在她还没生下程衍的时候,便立沈如蕴为后。

沈如蕴从不曾喜欢过先帝,哪怕贵为皇后,她的神色总是哀怨阴鸷。

她的未婚夫,是被皇帝害死的,而她,却又为仇人生了个儿子,若是可以选择,她绝不会将程衍生下来。

她每次看着程衍的目光,没有一点为人母的慈爱,满满的尽是嫌恶,恍若程衍根本不是她的亲生儿子,而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她不仅不能为自己的爱人报仇雪恨,反倒屈辱不甘的委身于仇敌。

在程衍五岁那年,他的父皇和母后死在他面前。

沈如蕴用匕首刺进皇帝的胸膛,温热又刺眼的血渍飞溅在程衍面上。

程衍的父皇虚弱无力的逼迫着他,“衍儿,你是朕的太子,朕的天下是你的,将你母后手中的匕首夺过来,刺向她的心口。”

程衍一动不动,恍若没听到这番话似的。

沈如蕴冷笑着,已然失了心智,她心狠手辣,转头又将匕首对准程衍,若不是禁卫军闯进大殿,年幼的程衍会落的和皇帝一样的下场,冰凉僵硬的身子倒在血泊之中。

弑君之罪,沈如蕴自知难以活命,当着程衍的面,自尽在他面前。

他的母后杀了他的父皇,他的母后,也想要杀了他。

程衍一闭上眼,殷红的血泊,泛着冷光的匕首,神色阴鸷的沈如蕴,两具僵硬的尸体,交织出现在他脑海中。

自那以后,程衍再难入睡,随着一日日长大成人,他很少再被以前的事情困扰,可却始终难以一夜好眠。

直到这几日,每次梦到那个女子之后,出奇的,他可以一下子睡到第二日清晨。

按照时间来算,在他回到长安后,那个女子才出现在他梦境之中。

哪怕没有见到那个女子的容貌,程衍也可以肯定,定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可是,他为何会梦见那个女子,这样的梦,当真令人匪夷所思。

瑞王府的小厮禀道:“王爷,赵大人求见。”

程衍依旧立在窗前,淡淡出声,“让他进来。”

赵构进去屋子,说完了正事之后,他多看了几眼程衍,讶异出声,“看来王爷昨夜休息的不错,这样属下也就放心了。长安毕竟是王爷长大的地方,这样一想,回来长安也是值得的,至少可以让王爷好好歇息一番。”

只有与程衍亲近的属下,才知道他彻夜难以入睡的事情。

赵构以为是程衍回到长安,换了个环境,难以入睡的症状在渐渐减轻。

可是只有程衍知道,是因为那个梦,每次他一梦见那个女子,宛若掺杂着杏花、桃花的春风拂面般淡然闲适,所有的负担、疲劳、以及内心深处那些不美好的东西尽数消散,他可以放任自己轻松下来。

当真是奇怪。

程衍骨节分明的指轻轻敲着桌面,思忖着这两次做梦的共通点,最后定格在他脑海中的,是一个女子。

程衍察觉到,他白日见过那个女子之后,晚上便会做这些莫名的梦。

程衍对着赵构吩咐,“你去查一个人。”

赵构道:“不知王爷让属下探查哪个人?”

程衍声音清冷,“永宁侯府二小姐,季知窈。”赵构一怔,“王爷,可是季二小姐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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