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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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以为我是那种想潜规则上位的女人是吗？”

闻言霍兰之猛的瞪大双眼，骇然失色道，“你听谁说的？”

“一开始试镜的时候，也是你把我否了，是吗？因为你觉得我是心怀不轨的女人？”

霍兰之被定在原地，面如土色，嘴唇苍白。

“当时我追你的时候，你一直没有接受我，也是因为觉得我是想踩着你上位是吗？是不是觉得我不一定跟多少人都有牵连呢？”

“在一起之后，你不吻我不碰我，是觉得我”，林钰仰头克制住又要崩开的情绪，稳了一会儿才语气平稳的继续说，“是觉得我脏，是吗？”

一个个问题把霍兰之砸的不知所措，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我……我当时，你听我说”，心中的不安终于达到最高点，堵在他的喉头让他开口解释都有些艰难，他忍不住伸手握住林钰的手，让两个人离的更近一点，慌张失措的解释，“我之前……”

一个确切的字都吐不出口。

反倒是林钰平静的拍了拍霍兰之的手背，“你就告诉我是不是就好了。”

闻言霍兰之神色黯然，无力的垂下头。

见状林钰深吸一口气，摇着头轻笑一声。

这一声笑听的霍兰之背后冷汗一下就出来了，身上的汗毛也瞬间立起来，“你听我说，那只是一开始，在这个圈子这样的事情太多了，我不敢，实在是不敢……”

在被自己亲表弟狠狠背叛插了一刀之后，连亲情都无法让人相信，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那个时候他真的觉得，这个肮脏的圈子，没有几个人是值得信任的。

就算是有，那他又有好运气遇到吗？

“你知道悲哀的事情是什么吗？”林钰望着他轻声说道，“悲哀的是，我理智上可以理解你，可是情感上，我很难过。”

“而且我也知道，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你是无意的，而对于曾经的一切，我也是无力改变的。”

“但是我还是很难过。”

她从小到大都是个骄傲的人，她无法忍受自己曾经在爱人的眼中如此不堪。如果她不知道，那就算了，可是她既然已经得知这令人刺痛的事实，她没有办法欺骗自己装作一无所知。

原来她以为的冷漠没有心动，其实是耻笑和嫌弃。

此时此刻她接受不了。

右手从外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条项链，是霍兰之送给林钰的生日礼物。

看到它，霍兰之的眼睛一下就红了。似乎知道她已经给自己判了死刑。

“我需要冷静一下”，林钰把项链轻轻放到霍兰之手中，“这个还给你，再放在我这里似乎有些不合适了。”

男人的大手轻轻颤抖，一双凤眼血红，垂头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腕，“你生气是应该的，可是……求你原谅我。”

车厢中寂静无声。

良久过后林钰才长叹口气，“我不知道。”

侧身看着痛苦的男人，林钰往前探身捧住他苍白的脸颊，仰着头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脸侧，一滴泪顺着她的动作轻轻滑落。

随即打开门，动作利落的下车，越走越远。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她都不曾回过头。

手中用力的捏着他熟悉的那条项链，狠狠的握在掌心里，凸起的酒瓶吊坠烙印在他的血肉里。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像老天在为他悲鸣。再也忍不住，霍兰之猛的抬手捶了一下方向盘，然后失力般趴在上面。

……

吸了吸鼻子，林钰在电梯中垂眸想，还好给自己保留了最后的尊严。

一出电梯就看到沈嫣双手抱胸，眉头紧蹙等在门口，一看到她出来，沈嫣立刻笑着让她进来。

看到这熟悉的变化，林钰扁了扁嘴，无奈的叹口气。

上学的时候每次她背着爸妈干什么坏事被发现之后，沈嫣就会这个样子。霍兰之的突然到访果然让沈嫣起了疑心。

“女儿啊，告诉妈妈，你跟霍兰之是什么关系？”拉着她赶紧进了屋，把她按到沙发上。

“……”，事到如今是瞒不了了，“他是我前男友。”

“…………”，这回换沈嫣一脸震惊，缓了一会儿之后，沈嫣收敛神色，继续追根问底，“因为什么分手的？”

林钰垂眸不说话。

“是不是他对你不好？”沈嫣柳眉倒竖，一秒变脸，“你今天是不是也是被他欺负哭的？”

这堪称川剧变脸的功夫惹得林钰噗嗤一笑，“妈妈，你不是挺喜欢他的？怎么变的这么快？”

听了这话沈嫣更生气了，抬手就往林钰的后脑勺上来了一下，“我再喜欢他，他跟我亲姑娘比算个屁！”

说完似乎觉得这个表述有些不雅，沈嫣气呼呼的坐在林钰身边，“你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什么时候分手的？”

“哎呀妈妈，”林钰忍不住打断，“都分手了还问这么多干嘛。”

“妈妈我饿了，你给我煮碗面呗。”

闻言沈嫣抬手又给了林钰脑门一下，“刚才还说在外面吃完饭了，骗你妈好玩吗！”

沈嫣去厨房煮面，林钰在客厅里看着黑着的电视发呆。

没一会儿，厨房传来隐隐的啜泣声。

听到之后林钰怅然叹气，她就知道会这样，起身进厨房站在沈嫣身后，“妈妈，你别多想，我这分手真跟进娱乐圈没关系。”

“呜呜呜”，沈嫣忍不住哭出声，“如果不是我跟你爸不争气，你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了。”

她固执的觉得，自己的女儿是为了养家进了娱乐圈，认识了霍兰之，又被他伤害。

“真的不是”，林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谁第一次谈恋爱不翻车啊，就算我不进娱乐圈，也说不定会碰见渣男啊！”

“胡说！”沈嫣抬手又打了一下林钰肩膀，“我跟你爸就是初恋！”

“……”，行吧。

煤气灶呲啦啦的火声，水在小奶锅咕嘟咕嘟煮沸的声音，还有妈妈沉稳的呼吸声莫名让林钰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她靠在白色的橱柜上，盯着妈妈的背影，“妈妈，如果因为过去的事情伤心，会不会有些矫情？”

正捏了一把挂面的手一顿，沈嫣不着痕迹往后侧身瞧了一眼林钰，“我觉得不是。”

“难道谁规定的，因为是过去的事情就要原谅吗？”沈嫣把面放到水中，用勺子搅了一下，“你没听过一句话吗？万事劝人大度，容易天打雷劈。”

“你心里要是难受，应该去排解，不应该压抑自己。”说完顿了一下，笑着打趣，“你没听说过女孩子生气强憋着的话，容易乳腺不好啊！”

“……妈！”

这是什么神奇的话题走向。

“好啦，妈妈就是想告诉你，你是自由的。有不开心的自由，也有选择的自由，如果你不喜欢，就不要勉强自己，听听自己心里的声音，你想做什么。”

几分钟之后，林钰盯着面碗蒸腾的热气，脑海中一直回响妈妈说的这句话。

听听心里的声音，你想做什么。

她想做什么？

……

两天之后，傍晚。

《血色》上映七天小范围的庆功晚宴被选在市内最有名的会所。

当天林钰去的很早，嘉禾怯怯诺诺的跟在后面。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太适应。

“你别害怕”，林钰回身看了一眼就揽过嘉禾瘦弱的肩膀，“跟在我旁边，没事的。”

“而且这里虽然看着挺……”，灯红酒绿，花里胡哨，金碧辉煌以及气氛不够正经，“但是肯定没有你想的那些事情。”

会所也必须绿色开店！

“不过听说今天请了好多男模走秀”，林钰狐狸眼中兴致满满，“我们可以期待一下。”

仰头望着林钰，嘉禾心中一抖。

姐姐今天特别不一样，眼底一片晕不开的黑色……虽然也是跟之前同样的黑色长裙，可是这条更加显身材，还有这热辣浓烈的口红。

总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姐姐的心情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说是庆功会，会所已经被剧组全部给包下来了。

站在二楼台子上，林钰纤细的手臂搭在汉白玉横栏上，眯眼看着楼下T台上一堆身材高挑的男模。

男模们的衣料薄透，肌肉纹理若隐若现。有人仰头视线扫到二楼看到一个大美人正站在那，挺直身板对着大美人放电。

见状林钰轻笑一声，朝下甩了一朵飞吻。抬起手中的香槟杯喝了一半。

楼下口哨声，欢呼声。

“你这是干嘛呢？”

转头一看，白沁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也不知道站在旁边看了多久，挽着手臂狐疑的打量着林钰。

半晌之后带着疑惑开玩笑的问，“你怎么抢了我的人设？”

娇媚妖艳四处撩人的大美人，不是她白沁吗！

“发生什么事情了？”白沁慧眼如炬，一打眼就觉得林钰不正常，看这样子挺像她一开始的时候，于是抿着红唇走到她身旁，“跟霍老板吵架了？”

要不然怎么能大庭广众之下对着陌生男人飞吻啊。

“没有啊”，林钰懒懒散散的，“我就是想体验一下不同的生活。”

她这个执拗的性子，小时候被冤枉不肯认输。现在也是如此，既然她已经被霍兰之这样说过了，那她总得体验一下这样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才不枉费吧？

说完仰头喝光杯中的香槟，直起身往包厢里走。

林钰的身体对洋酒更加敏感，喝了不过椅一杯香槟脸颊绯红，进了包厢靠在沙发上静静休息，看着远处的新人拿着ktv嘶吼。

“没事吧？”

赵寒时不知从哪冒出来，坐在她身边担忧的问。

闻言林钰缓缓摇头，反应有些慢，“没事呀。”

酒意有些上头，林钰伸手从前面想拿瓶矿泉水，手还没碰到，赵寒时的大手擦着她的手过去，取了水瓶放到她手中。

“别喝了”，赵寒时抿唇，“想吃什么东西吗？”

“没有”，林钰掀起眼皮对他软软一笑，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他身后，“有人叫你呢，快去吧。”

直直的看了她一会儿，赵寒时轻叹一口气，起身离开，端着酒杯去另一边应酬去了。

楼下的T台秀开始，包厢里的人们陆陆续续下楼。

只有包厢里的小鲜肉们一直盯着这边呢。

现在白沁不在这，房间里咖位最高的女星就是林钰。有人就开始有了弯弯绕绕的想法。林钰眼瞅着要一飞冲天，如果能跟林钰扯上什么关系，那岂不是也有被带起飞升的机会？

刚刚赵寒时都去跟她献殷勤了呢，他们怎么就不行了！

几个小鲜肉居然不约而同想到此处，互相对视一眼大步向林钰走过去。

房间里就剩他们几个人。

“女神，您想吃什么水果吗？我给您弄呀？”

“钰姐，我刚刚在楼下新调了一杯鸡尾酒，度数不高可好喝了，我给您拿来尝尝呀？光坐着多没意思呀？”

被他们围在中央的林钰垂眸沉默，面色不明，几个小鲜肉紧张的瞧着她的面色。

过了一会儿，林钰抬眸笑靥如花，娇媚的眼神一一扫过他们，“好呀。”

她倒是想体验一回。

从前霍兰之觉得她是个心怀鬼胎的心机渣女，她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小鲜肉一听林钰应了眼睛一亮，几个人各奔东西去准备自己献殷勤的东西。

不一会儿韩系美男端着果盘回来，阳光大男孩拿着鸡尾酒，肌肉粗犷男人更是别出心裁拿回来一束玫瑰花。

娇花配美人。

一群小鲜肉环绕着林钰，左边调笑喂水果，右边端酒杯凑到她唇边。林钰娇笑，烈焰红唇风情万种，来者不拒。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

霍兰之气势汹汹冲进来，俊脸绷紧。

“你们是谁？”

说完也不想得到回答似的，冷着脸睨着各色不一的男人，“都给我滚。”

几个小鲜肉是认识霍兰之的，见他面色不善，赶紧屁滚尿流的跑了。

只剩一桌残羹冷炙。

望着他们狼狈离开的背影，林钰冷漠挑眉，视线转到霍兰之身上，上下看了他一眼，歪着头娇笑，“霍老板怎么来了？”

霍兰之一双凤眼猩红，恨恨的盯着她。挺拔的身躯似乎有些轻颤。胸口不断起伏，一副气的马上要升天的样子。

“别闹了，跟我走。”声线不复往日的沉稳温和，隐隐带着颤音。

酒意朦胧，林钰眯眼看着眼前的男人。似乎回到了过去。

这副媚而不自知的模样更加勾人心魂。

“如果，我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