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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默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出了口。

乔衣面上平稳,实则六神无主。

在时默的视线看向她时,她也放下被冷汗打湿的手机,心虚地垂眼去看一楼,和姐姐对了个正着。

时默插起一块苹果,放在唇边骚气地吻了吻,才把它给吃了。

她夸奖乔衣:“小乔,你看着傻乎乎的,没想到这么浪漫。”

乔衣现在不纠结时默有时候夸她聪明,有时候说她傻的问题,眼睛死死地盯住时默手上的那把叉子。

姐姐是生气了吧,越生气,笑容越灿烂。

吃完苹果的下一步,怕不是插她。

乔衣又听时默问她:“你特地用大号点赞,是不是在间接向我表白。”

乔衣欲哭无泪地说:“我没有,我手滑了。”

可她的姐姐好像并不相信。

更让她担心的事发生了,时默左手端着水果碗,右手拿着果叉上了楼。

叉子上的寒光令人胆寒,乔衣吓得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就露出一双眼睛。

时默好笑地问:“干什么呢,是不是烧得有点冷。”

她插起一块形状最规整、尚未氧化变色的苹果块,递到乔衣唇边:“一天一个苹果,医生远离我。来一口,刚削好的。”

乔衣心虚得要命,就算姐姐递过来的不是苹果,是没有剥壳的皮皮虾,她都愿意吞下。

她把甜甜的水果叼走了,还没嚼两下,时默便凑过来,要亲亲她。

时默的吻落在乔衣唇上,轻轻舔着她的唇齿,尝到汁水的甜味儿。

这甜滋滋的苹果味还没从舌间弥漫开来,乔衣就把她推开了。

乔衣的反应就像被亲脸的小猫咪,时默吻哪里,她就把头转开,坚决不让嘴唇碰上嘴唇。

也是在这样暧昧的时刻里,乔衣原原本本地想起来,昨天下午看片片之后,也被这么亲过。

她是因为这个才晕的!

始作俑者才不是姨妈和吃太多的肠胃炎,是眼前的这个姐姐。

怎么肥四,到底怎么肥四。

她的脑壳中,CPU运转不良,头上就要冒烟。

时默脱马甲后,请她同住是想跟她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吗。

她算是被包养了吗??

不对,《时间的玫瑰》让她上头,她肯定不是被包养,这个词与她们的关系风马牛不相及。

那么,是不是哪里出了点问题。

她们好像跳过了互相告白的一步,直接进行了下面的。

乔衣苦思冥想,想来想去,脑子里只有那天晚上,全身酸酸涩涩,酥酥麻麻的感觉。

时默在小漂亮这里吃了闭门羹,叹了口气,松开了抱抱摸摸的手,坐到乔衣床畔。

她确认了这不是欲拒还迎,乔衣真的不愿意。

连亲吻都不给了。

时默握着颈间的吊坠,低声询问:“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那时候,你明明很快乐。”

乔衣闻言,差点让苹果噎住:???

“床单都湿透了。”

乔衣:???

咦?

咦。

咦!

哦莫!

乔衣理了理思路,小脑瓜转得飞快。

那不是场梦。

不!是!梦!

什么酥酥麻麻的感觉,那就是证据!

她和喜欢的人睡了。

吻是真的,互相说过的话是真的。

姐姐的手指是真的。

怪不得偶尔瞥见时默换衣服,背上有挠痕,她还当时姐背着她去嫖了哪家猫咖的小猫咪。

没有小猫咪,只有酒后乱X的乔衣本衣。

再联想昨晚上看过的文艺片,乔衣的头上冒出闪着数千瓦刺目光芒的大灯泡。

原来时默想暗示她看的是那一段,是灰头发的小姐姐攀上云端后的种种表现。

时默和梁芝雪在更衣室里,乔衣听到“喷水”,没觉得有什么。

现在回过头来,三观受到了重塑。

原来指的是这种。

女人的身体真是个谜,好厉害。

所以床单是她自己弄脏的。

活了18年,她都不知道她有这种功能。

由此可得,她也好厉害!

乔衣的脸一点一点地红了起来。

她好害羞。

也好快乐。

还有那么点儿疑惑和后悔。

时默见乔衣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小脸儿一会儿红,一会儿青,看着像是对她们两个人的关系反悔了。

怎么叫乔衣,她也不答应。

时默突然就很想去抽根烟,掏出车钥匙,对乔衣说:“我先出门,你乖乖在家里,别乱跑。”

乔衣从呆若木鸡中回过神来,她的姐姐已经走了。

她第一次成功地把人气跑,被气走的对象还是她喜欢的人。

等她穿好外套,冲出门去追赶,时默早已开着她的小破车绝尘而去。

乔衣急得揪住了头发。

这可怎么办。

***

时默在新买不久的红旗H9小车车里抽着烟,感到一点也不快乐。

她对自己反复地说:我不明白。

她的喜欢和乔衣的喜欢,本质上是不是同一种。

又或者最近,她对乔衣太过亲密,让对方恐慌了。

可是被梁芝雪护在身下的时候,乔衣好像挺开心的。

时默眉头一皱,感到事情并不简单。

她的小漂亮难不成移情别恋,爱上了其他人。

她就说,这个人最近怎么屡次三番,坏她好事。

前脚走了个翟成鸿,后面追来个大尾巴狼梁芝雪。

!!!

越想越有道理。

越想越气。

她居然被梁芝雪挖墙脚了!

时默的醋劲与天同齐,要去找人算账。

周末的市区路上挺堵。

时默沉下心来,慢悠悠地点了火,开起30迈的蜗牛爬车速,心中掐表倒计时。

她不急的,一点都不。

待到她找到梁芝雪问个清楚,就是她的小命要完之时。

找不到时默的乔衣六神无主地飘回了家,同手同脚地上楼,收拾起屋子。

回想起来,时默让她乖乖躺床上别乱跑,她又没听她的。

可能不是生气,是临时有任务,要加戏。

乔衣擦着她的电钢琴,脑子里乱乱的。

是姐姐不好,明明没有告白,三番两次亲她。

她才没有为那场“美梦”感到惋惜,也没有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得到快乐而内疚自责。

乔衣自欺欺人地想着,不是她的错,千万别难过。

可当她顺着电钢琴箱子的夹层,把暗红色的一角抽出来后,她发现这不是谁给她塞的旅馆小广告,而是本该随999朵玫瑰一同送给她的告白卡片。

乔衣把它拿到床上,裹着被子看完了,笑得挺甜。

什么叫爱你的奶茶店主,你比手打的珍珠还要软软糯糯,圆圆溜溜。

姐姐的法文用词也那么可爱,是不是在哪里培训过。

又反反复复地回味了几遍,乔衣的视线模糊了起来。

不是姐姐不好。

是她自己太傻了。

她对着卡片上的娟秀略带锋利的字体说:“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呀。”

姐姐不会走了就不回来了吧。

一切都有了合情合理的解释。

回想自己先前的行为,怎么样也得伤透了时默的心。

这不是她哭的时候,姐姐都没有哭,她怎么能流泪。

乔衣迅速地擦干还未流出眼眶的水雾,想着谁能解决她的这个难题。

这种情况复杂的时候,估狗应该帮不上什么忙。

要问恋爱经验,乔衣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恋爱MASTER钱婫酱。

顾不上对方可能在午睡,乔衣直接给钱婫打了电话:“婫婫,和对象吵架以后,你怎么哄他呀。”

“你等下。”

钱婫在电影院里约会,听乔衣这样单刀直入地问她,连忙甩下了对着爱情片呼呼大睡的男人,跑到室外对乔衣说:“你这问题不对。”

“嗯?”乔衣尽量掩饰着伤心过后的鼻音。

钱婫热情洋溢地发表御夫言论:“特么还让我哄他?狗头给他打掉!都是他哄我,给我清空购物车,送我花,给我织毛衣,上回我们面基的时候我穿的就是他给我织的开衫。那个傻大个儿,就会惹我生气。”

经过的路人都觉得是这姑娘不好惹。

钱婫听乔衣很认真地在纸上写,要把她说个每个字记下来,忍俊不禁地问:“怎么,你跟你对象吵架了?不是我护短,按性格来讲,你应该是被哄的那个。”

乔衣才下去的委屈又返了上来,说了最近发生的一连串让她匪夷所思的事,再为抓耳挠腮的钱婫揭露了真相。

钱婫这才知道,并非网上的CP滤镜太强劲,而是她的好友和她家大大真的两情相悦。

钱婫内心的激动无以言表。

可惜这是很私密的事,就算是实锤,两个人都没有出柜,她也不能拿出来找圈内姐妹说,只能在心底里默默地祝福她们。

听完乔衣一连串的补丁,钱婫问乔衣:“那个什么素直是不是喜欢你?还是喜欢我们时姐?怎么能把花和卡片藏起来不直接告诉你?”

乔衣回想之前她跟着人一起把玫瑰送了,其实花点心思,完全可以当时就把误会解开。

她小心地试探着问:“你不觉得我很傻很呆吗QAQ”

钱婫温柔地安慰她:“唔……或许有那么一点,可每个人都不完美,我就是很喜欢小白兔你这种天然呆十分纯的性格啊。”

她默默把“单蠢”二字从她的喉咙里删去,不想刺激乔衣,转而给她想起了解决办法。

“你先等她回来,主动地为她准备烛光晚餐,然后你俩滚上床去。要记住,主动,没有什么吵架是一顿嘿咻解决不了的。如果解决不了,那就两顿。”

乔衣缓缓地:?

可被难坏了,钱婫跟她分享的色/诱心得在她这里使不出其中一成力道。

那天她是喝得上头,奔放到连自己都不相信。

可是现在,别说引诱,就算是主动索吻,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要不,也给时默订999朵玫瑰吧。

这回换个好点的店,可千万不能散了。

乔衣打遍了生鲜app上的花店,每一家都告知她,当天出不了货,她要得太急了。

有家店老板倒听出了她的声音,作为乔衣的粉丝,赠送了她9朵花的体验券,发到了她的账户中。

店老板说吉祥话,告诉乔衣,九朵和999朵除了价格和气势之外没有本质的区别,不外乎寓意是长长久久。

乔衣白撸了9朵玫瑰,插进乳白色的法式小花瓶里。

拿到花后,还是没顾上时默对她说的别在外面乱跑,去了矶市最大的菜市场。

菜市场在市中心,而梁芝雪家在环线外,乔衣没和气势汹汹的时默对上。

时默堵着梁芝雪家的别墅大门,手里提了把快递小哥要她顺手带给梁芝雪的大葱,拍开了门。

梁芝雪探出头,要去接那捆大葱,嘴里幽幽地念:“这么暴躁,可一点儿也不像你。”

时默捏葱的手并不放松:“一秒钟给我解释完,不然鲨了你再自鲨。”

“你就管这做凶、器。”梁芝雪把时默请进了门,笑着说,“没想到你爱我爱到为我痴狂,想和我殉情。啊,我真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

时默放下大葱,又从包里掏出口红:“说正经的。你的血将会和这个色号同样美丽。”

“你来真的啊。”

“我很认真。”

见时默真的不是跟她开玩笑,梁芝雪也严肃了起来:“你要问我什么就问好了,你知道我这人向来说不了假话。”

时默撩了撩垂在脸畔的发丝,细细打量起梁芝雪这乱七八糟的房子:“你上蹿下跳,横在我和小乔之间是为了什么?”

“阿梨跟我分手了。”梁芝雪落寞地说。

这个家失去了精细打理的“女主人”,就算她是居家小能手,可沮丧得连垃圾也懒得丢,出门买菜也没兴趣。

于是唯二的爱好就成了看片片和打扰朋友谈恋爱。

时默说她:“什么时候分的?”

“半个月前,刚进组的时候。”

因而满腔的热情没地方用,要多撩就有多撩。

她可是差点连翟成鸿都撩了个遍的女人啊!可惜人家痴迷乔衣,不为所动。

梁芝雪双手合十,歪着头说:“对不起,可以原谅我吗,我知道错了,只是看别人感情这么好,我嫉妒,就经常反复横跳,撩撩你们。”

时默拳头痒痒。

梁芝雪观察她的微表情不对,连忙补救:“可是我真的没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最多是看那个LED屏掉下来了,就顺手帮了你对象,我发誓我只是有贼心,没有贼胆。”

听时默语气,她就这么顺手一帮,还能闹得小情侣分手?

梁芝雪觉得她比窦娥还冤。

可她这边撩时默,那边勾乔衣,让双方都误以为她喜欢的是自己的对象,这确实是会让驴踢的骚操作。

时默心道,从结果上来说,梁芝雪还救了乔衣一命,保障了她的安全。

但有贼心,该罚。

梁芝雪诚恳得就像时默忠实的小粉丝,而时默也没辜负她:“就罚你看我们舌吻吧。”

梁芝雪口吐芬芳。

时默拿起大葱,葱柄怼在了那张骂人的薄唇上:“收回去,你应得的。”

梁芝雪咬了口大葱,嚼吧嚼吧生吃了,转而托住时默的下巴:“小麦麦,怎么这么笃定她喜欢你,没被我勾走。”

时默挥开梁芝雪的手,瞥了她一眼:“小乔就是喜欢我。”

梁芝雪娇柔地笑:“时三岁,你这么幼稚,这回的影后桂冠还是我的了。”

时默不想理她。

梁芝雪一本正经地八卦:“算是我给你赔罪,告诉你个秘密,许老板回来了。”

时默闻言,坐直了身体:“她在哪儿。”

梁芝雪回想昨天那幕,搓了搓手臂:“昨天晚上我收衣服,看到她在你家别墅门口蹲你呢,她还回过头看我,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可能马上摸到你和乔衣的loft了,你当心点。”

“她今天没来?”

“我在窗口看了大半个白天,没看到。”

“不愧是情报贩子,八卦圈的小雷达。”时默蹙着眉,仔细想了一会儿,忽地笑了,“正好,作为前几天你坏人姻缘的功劳,我请客。”

梁芝雪莫名觉得这话有哪里奇怪:“你要请我吃什么?”

时默微笑:“狗粮。”

梁芝雪:???

都说了她被甩了,这个女人怎么老是刺激她!

“从我的豪宅滚出去(╯‵□′)╯︵┻━┻”

时默笑着打了个响指。

这才是她认识的炸毛老梁,祝她早日追妻成功。

“多有打扰,”时默扳回一局,站起身,低头看了看手机,“还得去个地方。”

***

乔衣忙活了一晚,房间就像被抛光一样亮闪闪,餐桌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两支装着鸡尾酒的高脚酒杯,还有正中间的小花瓶里插了一束玫瑰。

她郑重地把时默给她写的小卡片插在了玫瑰里,自己也找卡纸写了一张。

脑子昏昏沉沉的,本想回时默一首法文诗,拼错了好多语法和阴阳性。

最后还是写上了原汁原味的中文诗歌,和姐姐的小卡片放在一起。

做完这些后,她给时默发了条微信,然后累得趴在饭桌上睡着了。

时默回家的时候,饭菜还在冒着热气,乔衣坐在圆椅上,头埋在臂弯里,睡得正香。

她摸了摸乔衣额头,还好,病去得也快,小漂亮的恢复力一流。时默见花瓶里有玫瑰,玫瑰上有纸,拿起这两张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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