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食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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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芊芊冲父亲神秘的笑了笑，“有没有那十两银子都无所谓。”

梅宣忧心忡忡的带着女儿回家，一进屋，梅芊芊就把门关上，从怀里掏出两个荷包一只金羊，梅宣眉头一跳，“你从哪弄的这些东西？”

梅芊芊把这些东西放父亲手里，去次间看母亲，亲亲热热叫了娘之后，才转身对梅宣道：“大荷包是姑姑给的，小荷包是祖母给的，金羊是祖父给的。”

梅宣细看那金羊，做工精细，栩栩如生，金灿灿的十分好看，拿手里沉甸甸的，一看就价值不菲，“你祖父为何给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祖父虽然生气让爹爹出来单过，但我到底是梅家的嫡长大孙女，又没什么过错，祖父还是疼我的。”这是她今天去见了老爷子才想通的，以往她和父母一样认为祖父对大房的所有人都不喜欢，今天老爷子出手便是一只金羊，梅芊芊才明白老爷子其实没有迁怒她，对父亲也不过是爱之深恨之切罢了！

为了让父亲能清醒些，梅芊芊特意把祖父祖母见到她时的情形又说一遍，“……祖母给了我一个小荷包，倒出来一看，是两个银裸子，女儿高兴坏了，忙说谢谢祖母，但爷爷突然就脸色很差，阴沉着脸取出这只金羊给我。……”说罢，她又故意问道：“爹，娘，是不是女儿哪里做错了？”

听得这番话，梅宣和何氏许久没有说话，他们以前是梅家的大公子和少夫人，自然知道过年备下银裸子给小辈们的事儿，银裸子是空心的，一个大的也不过五钱，老太太给的这种小的，也就三钱，梅家富贵逼人，老太太往年给孙子孙女们的都是满满一荷包银裸子，里面还要混上几个实心的金裸子！这两个小银裸子的荷包，不过是用来打发招人喜欢的下人家孩子！老太太此举何意，饶是梅宣和何氏心大，也不得不多想。

“姑母也许是一时糊涂，拿错了！”何氏是老太太的亲侄女，自然不愿意往坏了想，说出这么个自己都不太相信的理由。

梅宣看她一眼，没有接话。老爷子脸色差，大概是嫌老太太出手太寒酸，只好临时找了个自己佩戴的金羊给孙女。他既没有想到继母会这般如打发叫花子般打发女儿，也没有料到父亲会出手维护。

梅芊芊可没去看父亲那精彩的脸色，她打开了姑姑给的荷包，满满一包裸子，都是实心的，其中还有一半是金裸子。“爹，这些能有十两银子吗？”

梅宣的脸色更难看了！三妹出手给孩子就是十来两银子的荷包，而他跟老二夫妇求了半天，才勉强借他十两银子，想起女儿之前说得那番话，梅宣心里难以平静，平生头一回对二弟有了些不满。

“二叔二婶没给我荷包呢！”梅芊芊嫌父亲受的打击还不够，又补了一刀。

梅宣拍拍女儿的头，艰难的扯了扯嘴角，做出个难看的笑容，“咱们也没给你堂弟堂妹压岁钱！”

梅芊芊心里翻个白眼，她家但凡有一点儿钱，她爹都不会不给堂弟堂妹准备礼物，今日这般提着几个橘子就上门，实属无奈。但那两口子是小气！二叔他们不缺银子，不过是看不上大房的人不肯多花几个银裸子！

说完压岁钱，一家人的目光落在金羊上。那只金羊是实心的，小儿拳头大小，胜在做工精细，能值百来两银子。梅宣拿在手里掂了掂，心里万分愧疚，都是自己无能，得变卖女儿的东西才能将日子过下去，他看着女儿，眼中有些不忍，“芊芊，这是你祖父送给你的，你舍得卖了吗？”

梅芊芊看出了父亲眼里的愧疚，笑道：“如今也是没办法！爹爹不用觉得难过，女儿不在乎的！您看我日日穿着粗布补丁衣服，戴着个大金羊还不被人抢了去！”

她说得看似故作轻松，话里却点明了很多信息。梅宣和何氏听完女儿的话眼眶都红红的，想到女儿生来是锦衣玉食的命，如今却跟着他们过这种日子，心头愈发难过。

梅芊芊看着父母，虽然有些心疼，但想到不把这俩人彻底唤醒他们还会糊涂着过日子，又口气轻松的说道：“可惜爹爹挣的银子都被人骗走了，不然我能早点回家，吃糠咽菜穿粗布衣服都不要紧，我就是想回家。”

梅宣看了妻子一眼，沉默一会，道：“爹以后，再不会给人作保了！芊芊，咱们还没去看你外婆，明儿爹带你去。”何氏身子还没大好，怕出门折腾一趟加重病情，自然是不去的。

梅芊芊见父亲没有提接她回来的事儿，想起上午金氏说的那番话，心往下沉了沉，她还得想个法子打动父亲才行。

初四天空放晴，梅芊芊和父亲一起去外婆家，到了何家发现院门上挂着把铁锁，屋里竟是没人。问了街坊才知道何家盘了个小铺子，昨儿个开张了，何家母子俩都去店里了。

问清了小店的位置，梅家父女便往店里去，路边的铺子都开张了，贴着鲜亮的春联，挂着火红的灯笼，地上还有一层层的鞭炮屑，逛街的人往来匆匆，脸上都带着笑容，手里提着大包小包。梅芊芊惬意的深吸一口街上的烟火气，她很多年没有在正月里逛街，只觉得一切鲜活喜庆，她很喜欢。

梅宣边走边叨叨：“见铭也太心急了些，大年初三就开张了，老太太也要跟着忙碌，大过年的也不能消停休息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