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人间总是不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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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赵栖与严钺一起去了皇宫,赵栖是没有资格在入夜后入宫的，尤其严钺还是直接入了后宫。赵栖只有侯在了宫外等候，本以为严钺片刻就能回来,但是直至子?时都没有出?来。

后半夜，有个守卫带着个小?太?监行色匆匆的跑了出?来,小?太?监严钺有口信。因容妃薨了，严钺要陪伴皇上左右,一时半会是抽不开身?,便嘱咐赵栖去外宅守着,照顾好外宅的人。

赵栖不敢怠慢，后半夜便来到了林星河的住处,整个宅院本是不大,极为安静,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但是林星河的屋内的灯一直亮着，并未熄灭。

赵栖在寝房门口等到了天亮,直至辰时之后，屋内才有动?静。赵栖恭恭敬敬的给林星河问了安之后，亲眼看见林星河精神大好，便不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厨娘直至辰时才来小?院里，看见赵栖后似乎也被吓了一跳，急忙去煎药和做饭了，很是用心。

林星河起身?用了早饭后，便让赵栖去安排人马，要去法华寺住两日。

赵栖人虽一直在小?院，但是早上便从镇抚司那边的人得了消息，今晨早朝传出?容妃娘娘死讯,皇上下旨罢朝七日，以国丧的规制举行葬礼。

若当真以国丧的规制来举行未生育的嫔妃的葬礼，这其中的争议自然不必提，何?况这般的葬礼要准备的要做的事?就太?多了，罢朝七日里不算长。皇上最信任的是严钺，许多事?都要他来处理，严钺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出?得宫来。

最近林星河一直身?体不好，她?要外出?，赵栖是不敢做主的。张、赵两位太?医昨日入宫后便没有出?来。赵栖派人去请孟闻白也扑了空，孟闻白昨日白日里前去处理谢锦伤势，后来谢锦竟是伤重而亡，孟闻白在傍晚时又被皇上召入宫中，直至此时还不见有消息送出?宫来。孟家的管家也很担忧，昨夜容妃娘娘不好后，皇上便召走了所有的太?医，后面容妃薨了，整个太?医院怕都是要被牵连。

赵栖一时间也找不到人询问林星河这几日的情形。便私下来找厨娘问林星河这几日的情况，厨娘支支吾吾了半晌，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赵栖只有问问昨日张太?医和赵太?医离去时，可有特殊的交代。厨娘立即摇头，说?昨晚林星河的食欲还不错，比前几日要好上许多。

赵栖松了一口气，可莫名的他觉得事?大，还是不放心，又找人送信去宫中想问问严钺，林星河是否能外出?。可惜严钺一直被皇上留在身?侧，后宫也不是赵栖这等的人能随便送消息的地方。赵栖很是为难了一会，可见林星河精神好，又执意要去，便不再也不好多阻拦，只有安排的更周全一些。

辰时以后，林星河用了早膳喝了药，赵栖便找来车马，以及伺候的人，众人一起去了法华寺。刚到街口便碰见了在原地打转的徐元敬，约莫是想来看林星河又被人挡在门外了，林星河从窗口看到，便露出?脸朝他招招手。徐元敬便开开心心的跟来了。

午后的风，带着细雨，吹在脸颊上，显得有几分?潮湿。

京城的春雨历来珍贵，一花一木被水洗过，都透着绿油油的生机。法华寺是京城里最大的寺庙，自然也是达官贵人常去的地方。

寺庙里有特意留给香客们居住的院落与厢房，当然也有居士修行久居的地方。

京城里有不少显赫人家，是这里的香客，在这处有自己的院落。寺院也会保证真正想清修的人，不被世俗的人打扰。

其中一个小?院，在上次便被林星河用严钺的帖子?，暂时租借了下来，这会林星河躺在院中长廊下的躺椅上，脸色虽还是很苍白，但眉眸柔和，唇角噙着笑。

远远传来阵阵的佛经的吟诵，有钟声与木鱼的声音，这会正是午课时间，听着这般的唱诵声，让人的内心也平静了起来。

徐元敬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镇抚司与人相处的事?，琐碎又显得他很小?肚鸡肠，一点小?事?，几两银子?竟是记了那么久。

京城里好几处书店，谁家的品质更好一些，当然还有些图文并茂的好书，可惜因林星河是个女子?，有些书不能一起看，花了那么多钱，买到手里也只能自己看。

当然，徐元敬还抱怨京城的东西都太?贵，虽然看似俸禄多了不少，但是相比之下远远没有在老家拿得少的时候买的东西多，过得也很窘迫，也难免需要家里的补贴，去听个书要一壶茶都要想了又想。

京中的应酬也多了不少，大家对?他都还算友善，可惜来回来的请酒，太?费钱了。京城的酒一点都不好喝，一点都不甜，还辛辣还容易醉，花了钱还受罪。有这个钱为何?不能多买两个话本来看。

林星河听着听着便昏昏欲睡，半梦半醒中被徐元敬摇醒，不解道：“怎么了？”

徐元敬道：“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林星河噗嗤笑了起来，轻声细语的安慰道：“你会有钱的，以后严钺做了摄政王，你就好的跟着他，做个忠实的门下狗。谁也不敢欺负你，等着给你送银子?的人能排一条街。”

徐元敬撇嘴：“我为什么要做他的门下狗，我们镇抚司的人都皇上的门下狗！”

林星河笑了起来：“都一样，不要换门庭。你在镇抚司待过，换了门庭，别?人不见得能信任你，还不如跟着一个人一条道走到黑。荣华富贵是有的，封妻荫子?，光耀门楣也不在话下，便是几十年后有变故，但是享受了几十年大好人生，约莫就够了。”

徐元敬看了林星河片刻，蹲下身?来，低声道：“星河姐，很累吗？”

林星河缓慢的颌首：“有些累。难得的休沐，你也去玩吧。”

徐元敬有心多待一会，可是又觉得不放心：“休沐也没有什么好玩的……”

林星河道：“我想在这里静养一段时日，你不要来打扰了，我也想清静清静，礼佛抄经，每日冥想，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这才是我最想过的日子?……等我回了京城，自会让人找你。”

徐元敬沉吟了片刻：“好，那我明日来给你送些话本，我买的时候就特意给你挑了些好看的……”

林星河笑了笑，温声道：“不用送来，佛门清净的地方，我想多抄些经书。话本先给我留着，等我回京后再遣人找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