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47章 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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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没有喝酒,但直到回到医院,贺白洲仍旧处在一种晕陶陶的状态之中。
直到看到放在桌上的邀请函,她才发现自己忘了跟邵沛然提起这件事。好在事情并不急,明天再说也没关系。贺白洲放下邀请函,一时还不想休息,就走到休息室,拿了一本书坐在小沙发上。
只是书虽然翻开?了,心思却不在上面,反倒不自觉地出起了神。
想到邵沛然,想到两人之间的种种进展,便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高一雯就在这时推门进来,看?到她这表情,忍不住嫌弃,“噫,你笑得真恶心。”
“你不懂。”贺白洲看?了她一眼,十分宽容地道。母胎单身至今的人,怎么会懂得她现在的心情呢?
高一雯翻了个白眼,她不是很想了解贺白洲的恋爱进展,直接说起了正事,“刚刚来了一个病人,咱们医院的医生都看不上,指名要?请梅奥的专家过来做手术。”
提到正事,贺白洲坐得端正了一些,放下手里的书,“那边拒绝了?”
虽然杏林医院是依托于贺白洲本人的人脉建立的,但是总不可能每次请外援都要她自己亲自出面,大部分时候,只要医院这边走流程发出邀请就行了。上次邱老那样的情况,是因为病例特殊,只有少数几位专家能做这种手术,而他们的日程早就不知排到了多久之后,要?靠贺白洲的面子去请人。
“还没联系。”高一雯说,“但就是一个普通的胆囊手术,就算请了也不会来的。”
能在国际顶尖的医院就职,自然是有几分傲气的。想要把人请到国内来做手术,要?么是病例少见,让对方感兴趣,要?么就只能砸钱了。但即使砸钱,像这种绝大多数大夫都能做的小手术,顶尖的大夫也不会愿意过来浪费时间。
但问题是病人和家属不会管这些。他们可不会觉得自己做的只是小手术,毕竟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当然希望能请到更好的医生。毕竟他们选择花大价钱到杏林医院求医,看?中的就是这里能从国外请来外援。
这种时候,就需要?医院来协调了。
贺白洲站了起来,“去看看?。”
其实要?解决问题很简单,既然手术无法?引起大夫的兴趣,那只要砸下足够的钱就行了。毕竟就连中国男足,也可以砸钱请皇马来踢友谊赛。所以问题的关键在于,给得不够。
贺白洲需要?做的,就是委婉地让病人和家属了解这一点,而不触动他们的自尊心,并且说服他们接受这个结果。
毕竟自己也是收了钱的。
说起来简单,但能提出这种要?求的病人和家属,想也知道不会多讲道理。等?贺白洲将这件事处理完,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
她回到办公室,还觉得脑子里嗡嗡嗡的响,头重脚轻,比跑了一万米还累,根本没有任何心思去想别的,胡乱洗了个澡,就倒在床上睡死过去。
再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昨晚忘了拉窗帘,贺白洲是被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刺醒的。睁开?眼睛时,还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感,她脑子发懵地坐起来,意识逐渐回笼,才终于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
贺白洲几乎是直接从床上跳下来,手忙脚乱地去摸手机。
她记得自己设置了闹钟,怎么会一觉睡到这个时候?
看?看?时间,上午九点,再打开?闹钟,的确设定的是每天早上六点。贺白洲这才迷迷糊糊地想起来,自己似乎确实听到闹钟响了,并且在不清醒的状态下将之随手关掉,又继续睡了。
“……”她用力揉了揉脸,退出闹钟,才发现还有几条邵沛然发来的消息。
沛沛:是起晚了还是有别的事要?忙?
沛沛:应该不是因为今天不想见到我吧?
沛沛:【图片】早餐。
沛沛:上班了。
贺白洲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往床上一倒,开?始打字请罪。医院的工作就是这样,24小时开门,总会遇上类似的情况。杏林医院病人少,已经比其他医院好很多了。
邵沛然没有回复,估计在忙。贺白洲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突然计上心来,连忙趁着对方还没回复,又发了一条,“害你早餐只能吃牛奶三明治,不如我中午给你送饭,当做赔罪?”
她是知道的,邵沛然中午一般是跟同事一起定商务套餐,不会出去吃饭。
要?不然之前贺白洲也不会打算去给她送饭,只是一直没找到提出来的机会。现在借着赔罪的理由,而且两个人的关系似乎也正在越来越亲近,她就忍不住开了口。
有了过得去的借口,邵沛然就算要?拒绝,应该也不会多想。
虽然还没有得到回复,但贺白洲已经打算先准备起来了。至于要?送什么,她也已经想好了:之前跟大厨学的老鸭汤,一直没机会实践一下,现在正好动手。
就算之后邵沛然拒绝了,也可以权当是练手。
想完了,贺白洲放下手机,精神满满地去洗漱换衣服。
说起来,其实她以前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因为怎样都可以,所以经常会淡化时间观念,日夜颠倒晚睡晚起都是常事,还是自从每天早上跟邵沛然一起吃早餐之后,才开?始有了稳定健康的作息时间,现在有一天突然起晚,居然还不习惯了。
不过,这个新的习惯,应该可以坚持很久了。
换了衣服下楼,先去食堂吃了个早午饭,贺白洲这才进了后厨。
材料都是现成的,她在大厨的指点下,很快就将半只鸭处理好,鸭肉放入砂锅,加水,开?火,接下来就只需要?等?着了。
刚弄完,手机就响了,打开?一看?,贺白洲脸上立刻露出几分笑意。
沛沛:你做的吗?
贺白洲:如果是我做的,你就同意吗?
沛沛:可以试试看?。
贺白洲在心里暗暗握拳,放下手机,问一旁的大厨,“只做一个汤是不是有点单调?还有什么入门级的菜可以搭配吗?”
“那就做个小凉菜吧。”大厨说,“这个简单。”
几分钟后,大厨看?着砧板上贺白洲切出来的奇怪块状物品,陷入沉默。
好在凉拌黄瓜丝和凉拌黄瓜块之间,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大厨拍了拍贺白洲的肩膀,替她挽尊,“你这个切得挺好,看?着像拍出来的,一般人没这手艺。”
贺白洲:“……”
不管怎么说,凉菜确实比较简单,而且不容易出错。
等?老鸭汤炖好,时间也差不多了,贺白洲装好菜和汤,再盛上一份白米饭,就拎着保温盒出发了。
下楼时正好赶上花卉公司那边过来送花。贺白洲一眼就看?到了盆栽的太阳花,五颜六色的花朵十分醒目,让她突然就记起来,当年林家那栋别墅里,似乎也种了许多这种花。
即使是跟艳丽的玫瑰放在一起,也丝毫不觉失色。
贺白洲想了想,要?了一盆放在车上,打算带去给邵沛然。
这回贺白洲进了门,就直奔前台接待处,“你好,我找33楼邵总,有预约。”
两位前台都还记得她,她们之前就接到了33楼的电话,说邵总有一位访客,没想到竟然就是她。昨天还只能在楼下等?人,今天就可以上楼了,更显得她的身份特别。
何况她们都看见了对方手里拎着的保温饭盒。
贺白洲察觉到了她们打量的视线,心下暗自得意,越发挺直了腰背,在前台的引导下走向电梯。
邵沛然的公司员工其实并不多,但整个33楼都是他们的地盘,除了会议室、休息室之类的公共区域之外,每个员工拥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方便接待客户。
这跟贺白洲想的完全不一样,也让她刷存在感的打算彻底落了空。
她还以为是那种大办公室,只要她走进来,就会被所有人注意到呢。好在还有一个负责接待的行政文员,多少也算是让邵沛然的员工知道了自己的存在吧?
进了办公室,邵沛然还在忙,就让她先在一边稍等?。
贺白洲在待客用的沙发上坐下来,放好手里的东西,这才转头打量四周。邵沛然的办公室很大,装修风格也十分商务,虽然做了简单的分区,彼此之间却没有隔断,突出一个大气。
而整个空间之中,最醒目的就是她的办工作,上面放了足足四块屏幕,占满整张桌子。
邵沛然坐在屏幕后面,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
她工作时的样子,也与平常不同。平时如果邵沛然身边有人,她通常会表现得很好接近,貌似开朗大方。但若是自己独处,看?起来就有种疏离感。而工作时,她脸上几乎没有多余的表情,看?起来却充满了一种……气势。
那是在自己所擅长的领域里,确定一切尽在掌控时,才会有的气势。
贺白洲有些遗憾,自己并不了解邵沛然的工作领域,否则或许还能跟她聊一聊相关的东西。
但她旋即就想起来,邵沛然说过,她是公私分明的人。
听起来好像是不客气的拒绝,但是对于被划分到“私”这个部分的贺白洲而言,却更像是一种认同。
所以这一点遗憾刚刚冒头,又很快淡去了。也许真到了她能跟邵沛然谈工作的那一天,两个人的关系说不定又会走向另外的方向。
……
好在邵沛然的视线一离开屏幕,脸上的表情就复又生动起来。
她揉了揉眉心,站起来放松了一下身体和眼睛,这才朝贺白洲走过来。正要开?口,就看到了那盆太阳花。
贺白洲道?,“我来的时候,医院那边正在进货,我就顺手拿了一盆。”
不过现在她已经意识到,这花并不适合放在邵沛然的办公室里,完全不符合这个地方的气质,甚至破坏了那种商务而专业的氛围。
她这里不是没有植物,但都是高大的绿植,没有花。
“先放在这里吧。”邵沛然没有拒绝,转头看?向保温盒,“做了什么?”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贺白洲说。
邵沛然却没有动手,直接将保温盒拎了起来,“不在这里吃饭,我们到外面去。”
办公室里偶尔会有客户过来,若是充斥着一股饭菜的味道,就不太合适了。所以公司里虽然没有食堂,却有专门吃饭的休息室。
这里已经有人了,而且还不少。
贺白洲跟在邵沛然身后,感觉自己那个刷存在感的计划,好像又可以顺利实施了。
甚至都不需要?她开口,其他人就主动配合地开口询问她的身份,而邵沛然也十分坦然地作答。虽然她说是朋友,但是会特意送饭过来的朋友,本来就很值得琢磨。
可惜她见过的那两位都不在,不然还可以顺便打个招呼。
虽然没有人说话,但是贺白洲能感觉到,似乎所有人都在不着痕迹地打量她。
就连饭已经吃得差不多,原本打算离开的人,现在也牢牢地坐在位置上,竖起耳朵听两人说话。
邵沛然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的样子,打开?保温盒,有些意外地问,“真的是你自己做的?”
“我在厨师的指导下做的。”贺白洲稍微修正了一下自己的说法,“他说,我做,也算是亲手做的吧?”
邵沛然笑了起来,“当然算。”
虽然有取巧之嫌,但是味道还不错。邵沛然为了鼓励贺白洲,还多喝了一碗汤。
唯一的不足是做得有点多,邵沛然一个人吃不完。她抬起头,见所有人都在偷偷关注这边,就笑着问,“有谁还没吃饱,想喝汤的,可以过来拿。”
立刻有几个人笑着凑了过来,把剩下的汤和肉瓜分了,笑嘻嘻地向贺白洲道?谢,半真半假地让她以后常来。
邵沛然也没反对,笑着道?,“那要看?我们贺院长有没有空了。”
贺白洲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邵沛然未必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她只是什么都不说。
这个想法让她心情愉快,不过这次她没有因为好心情而忘记“正事”,吃完了饭,就对邵沛然提起了邀请函的事,问她这边有没有收到。
邵沛然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熟悉的邀请函,“你说的是这个?当然收到了。”
“那你到时候会去吗?”贺白洲问,“你去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走。”
“当然要去,做生意的,怎么能错过这样的场合?”邵沛然微笑着收起邀请函。
她没有回答后面这个问题,但贺白洲已经知道她的答案了,遂道?,“那到时候一起去,我开?车过来接你。”这一次,用的就不是问句了。
……
很快就到了艺术节开?幕式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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