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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姜云离再一次跟着柳玉然进入衣裳铺子之后,再也忍不住,问道:“何时上凤翎台?”

当初,柳玉然说上渝州就上渝州,从广陵出发,乘船沿着江流逆流而上,时而乘船前行,时而又上岸前行。每到一座繁华的州城,她就停下脚步,四处闲逛,从胭脂水粉,到金簪玉镯,再到华美衣裳,无不逛了个够。

眼看着已经到了江陵城,再往上走就是渝州城,他这个小徒弟又拐了个弯,进了城内,逛起了商铺。姜云离忍了这一路,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柳玉然转了转手中的碎玉箫,笑道:“师尊,凤翎台可不好进,没有请帖,我可是会被孔家的人赶出来的。”

自从在广陵城放出了她活着的风声,柳玉然就换了装扮,褪去青衫衣裙,着上一袭白衣,长剑换玉箫,多了几分温婉清雅的味道。

“你挑选衣裳与请柬有何关系?”姜云离不明白,没有请柬,那就直接杀上凤翎台,而他这个小徒弟不按常理行事,却极有兴致地挑选起了衣裳来。

柳玉然神秘一笑,道:“徒儿自有妙计,师尊静观其变即可。”

姜云离便不再多言,柳玉然认真地挑选衣裳,女老板迎了上来,笑盈盈地说道:“姑娘是给自己买的?还是给别人选的?小店有成衣,也可以定做。”

柳玉然道:“自己穿的,店里可有红色的布料?越是华贵越好。”

“有的,稍等。”

只听见问布料,不问成衣,老板娘心中有数,这姑娘是没瞧上成衣,立刻让人去库房选料子。

柳玉然逛完女衣,又走到了男衣这边。她伸手摸了摸柔软的布料,暗红色的衣裳,花纹复杂多变,似乎想到什么,道:“若是师尊穿这衣裳,肯定极其俊美,再霸道邪魅一笑,谁人能出其右?”

一生只爱白衣的姜云离沉默了,道:“莫嬉闹。”

“我没有开玩笑,师尊穿红衣肯定极美,极艳。”柳玉然抿着嘴憋笑,一本正经地转向另一件正红色喜服,感叹道:“这件衣裳也不错,做工好精致,花纹华丽,肯定更衬师尊。”

姜云离迟疑了,柳玉然说得这么肯定,也许不是玩笑,是真的觉得这红衣很配他,他道:“这件红衣适合我?”

“当然合适,非常合适,最适合师尊这样的美男子了。”

“姑娘,这是新婚喜服中的新郎喜服。”女老板看到柳玉然流连在男衣这边,反复摸着红色的新郎喜服,她笑盈盈地解说道,却不知道一句话惹恼了白玉簪中的某个男人。

还在考虑柳玉然的建议的姜云离:……

新郎官穿的喜服?

他果断沉默了,不再和柳玉然交流,陪着小徒弟将近一年,他再没发现柳玉然故意戏弄他,他就是傻子了。

女老板可不知道还有另一个人存在,反而贴心问道:“姑娘,可是有心上人了?等着心上人娶你?”

柳玉然见到姜云离闹情绪了,抿唇笑了笑,转向女老板,似真似假地说道:“嗯,过几日我那心上人就要成婚了,做新郎了。”

女老板没多想,接着道:“恭喜姑娘了,小店这边还有新娘喜服,要不要一并看看?”

显然这位热心的女老板忙着卖衣裳,没有细想此话暗含的意思,柳玉然勾了勾嘴角,没有成功,忧伤地道:“可是新娘不是我啊!”

女老板:……

她愣了片刻,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同情地看着柳玉然。

柳玉然忧伤的神情微敛,她又是一叹,故作爽朗地说道:“别提这些糟心的事,将你们店里最好的红色布料拿出来,请最好的制衣师傅给我制两身衣裳,我要打扮得最美丽、最华贵,狠狠地落那对渣男贱女的脸面。”

“好嘞,姑娘稍等。”

有时候,这种狗血的故事最能调动人的积极性,女老板冲着打脸渣男贱女的正义行为,也冲着柳玉然出手大方,定金多,很快就搬出了所有的昂贵布料。

挑选了最艳丽的布料,请了手最巧的师傅,量身、交定金等一条龙下来,柳玉然和女老板约定了取衣裳的时间,她就离开了店铺。

接下来,挑了一套亮色华丽的首饰,又选了胭脂水粉,这挑挑选选的娴熟模样,不像仙门弟子,倒像是哪家闺秀。

姜云离看着柳玉然认真的模样,回想着过往,他座下六位弟子相处的日常,似乎三徒弟李夕辞比较得女修喜欢,但是柳玉然和李夕辞之间交流几乎没有吧?

他不顾之前被戏弄的尴尬,问道:“你喜欢李夕辞?”

“我喜欢李夕辞?那种假仁假义的货色?”

这一句话吓得柳玉然停下了脚步,连着反问两句,她暗道:谁告诉师尊她喜欢李夕辞的?

姜云离道:“你和衣裳铺的女老板的对话?”

柳玉然才想起自己随口胡诌的话,是姜云离误会了,她浅浅一笑,调侃道:“咱们此次上凤翎台,要破坏孔令萱和李夕辞的婚礼,和抢新郎的效果差不多。如果因为这个理由,就是喜欢李夕辞,那就算吧。”

什么叫差不多?什么叫那就算吧?

姜云离觉得自己真是傻,以前活着的时候,更是蠢,那五个徒弟没看清楚就算了,眼前这个徒弟贴身相处一年了,他还是会信了她的胡诌,掉入她的陷阱里。

似乎觉得姜云离不够气,柳玉然又补充道:“咱们要给孔令萱找不痛快,就要从各方面碾压她,特别是新婚之时,比她这个新娘子更美。要不我听师尊的建议,来一出抢新郎?”

姜云离沉默了,暗自下决心,不再搭理柳玉然,至少上凤翎台之前。

很快衣裳就做好了,柳玉然去衣铺取了,和胭脂水粉、金玉首饰一起放在乾坤袋里,就乘船上了渝州。

她到渝州之后,并没有前往凤翎台,而是逗留在城外几日,特意放慢了前行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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