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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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青州看过去，好家伙——那姥姥趁着无人注意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挪到了门槛处，眼看着就是要溜掉了。左右事情原委已经清楚了，这老妖留着也没用，还老是想跑……单青州随手拍了张符箓过去，姥姥霎时便被那符箓燃起的火焰席卷，粗粝的尖叫哀嚎响彻大殿，又很快随着化为灰烬的姥姥一同消散了。

宋倏在姥姥刚被卷入火焰时就收回了视线。

而瑶台几人之间的苦大仇深气氛也被这一出打断了。

单青州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有些不耐烦的说：“现在是看你们演家长里短的时候吗？有气有怨的以前不说，现在闹什么闹，倒衬得我们这边三个人是奸恶之徒、逼得你们家破人亡一般。犯了错就该罚，爽利些行不行啊？可气死我了。”

瑶台一愣，正要说话，就听燕惊寒终于开口了。

燕惊寒半句废话也无：“薛锦瑟与侍女春燕同罪同罚，废仙骨仙籍，入地狱道，罪满入畜生道轮回，直至赎清罪孽，苦尽方能为人，永世不得列仙班。”

燕惊寒说出“废仙骨”时，瑶台就知道彻底完了，而燕惊寒的最后一句话算是盖棺定论、板上钉钉。

仙身与仙骨，有同有不同。仙身毁了还能炼，仙骨没了就难上加难了。

且要先入地狱道……从地狱道出来，就是他们想找，也再难寻到锦瑟转世的踪迹。

算是绝了锦瑟和春燕的所有后路。

锦瑟也清楚燕惊寒所说的话要是成真了会意味着什么，当即怒笑：“你当你是谁！还想定我的罪，我的罪是你动动嘴皮子便能定的？什么玩意儿！我要见王母娘娘，王母娘娘绝不会如此对我！我自幼长在娘娘身边，没有几个能和我在娘娘心中的地位相提并论的！”

锦瑟说得掷地有声，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尖利得几乎变形。

宋倏觉得这声音实在有些难听，甚至叫人想要捂住耳朵。紧接着，他又听见身边单青州的低语：“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宋倏也因眼前发生的事而心生慨叹。

锦瑟又抓住瑶台的衣袖央求：“长姐，我要见王母娘娘，娘娘一定舍不得我受苦的，我知道长姐你也定不愿看我受苦入什么轮回。你怕这人，王母娘娘却不会怕的，我愿意对娘娘认错讨饶，以后老老实实在这地府收养冤魂可好……长……长姐……我、啊——！”

锦瑟的神情突然变得痛苦不堪，整张脸似乎都扭曲起来。与她同时有相同遭遇的，还有尚且跪伏在地上的春燕。

锦瑟发觉她浑身的骨肉似乎都不再是自己的了，双脚疼且无力，她倒在地上，喘气都带着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剧痛……好像听到了脊骨被活生生抽离时的撕扯声……锦瑟眼前昏花，心想这难道便是在取走她的仙骨吗？

她难以置信。

“不、不可能……”锦瑟捂着心口想到，怎么可能有人能不通过玉帝王母便下达惩戒！

可现况摆在锦瑟面前，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快要失去仙骨的事实。

瑶台不忍心看，别过头去默默垂泪。

春燕的修为不比锦瑟，没过多久，在哀嚎一声过后，春燕浑身的生气便迅速流失起来。

锦瑟被春燕这一声惊叫激得竟有一瞬神思清明，她半睁开眼，看到了斜侧不远处正俯视自己的三人。

锦瑟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余力，但在那一刹那，有一股执念席卷脑海，她使出所剩无几的法力，对着宋倏直直挥了过去——这么一个凡人，她还对付不了不成？！就是死也要拉其中一个来给自己陪葬！

锦瑟濒死时突然出招，确实叫人意外。不过宋倏才意识到这件事，还没来得及升起害怕之类的情绪，胳膊就被人一拉。

挺轻的力道，却未眨眼就把宋倏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脚落到地上后，宋倏缓了缓神，垂首便与面前正看着他的燕惊寒对视了一眼。

道谢还未出口，单青州就在边上嚷道：“师傅反应好快！不过我也不差，您把宋兄拉走的同时我也出手了。你们看，这薛锦瑟最后的一记术法已经让我给打回去了，宋兄方才就是好好坐在这儿也不会有事……对了，师傅您不是不喜与人有接触吗，怎的不回击反而选了拉人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