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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后有一泓小潭,只是多年无人打理,水中落了许多枯枝败叶,潭上更是杂草丛生,将潭面掩盖的只剩下一方小口。
花雅将杂草拨到一边,用脚踩了踩,随即蹲下身子拂去水面上的树叶,然后捧起水喝了一口。
甘甜清冽,沁人心脾,还是记忆里的味道,惹的花雅又忍不住多喝了两口。
他蹲在那里,看着水面倒映出的男子面容,也不知想了些什么,好半晌方回过神来,然后洗了洗水桶,灌了满满的两桶水往家中赶去。
回到竹屋,花雅将水桶放在正厅里,偏头看了看霍倾川:“前辈,喝水吗?”
霍倾川摆了摆手:“我不渴,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前辈坐着就好。”花雅扯唇笑了笑,用从房里翻出来的旧抹布擦了一张椅子,示意霍倾川坐。
霍倾川也没拒绝,闻言一掀衣摆,在那竹椅上悠然的坐了下来,一双清淡如水的眸子扫过屋中,最后落于摇风的身上,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我与蘅芜相交多年,以前怎不曾见过你,你是何时跟在他们师徒身边的?”
摇风闻言,也不知为何,心里没来由便起了几分警觉,他顿了一下,与霍倾川对视,眼底流露出茫然。
霍倾川盯着那双眼睛看了一会儿,随即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的轻拍了下脑袋:“我倒忘了,你还未化形,尚不通人言。”
他说着,起身走到摇风身边蹲下,一手缓缓抚上摇风脑袋上的软毛。
摇风身子莫名一僵,在他刚触到的时候,猛的站起来,走到了远处。
霍倾川手还顿在半空,看着摇风的眼神,带了几分复杂。
花雅先前已将屋内尘土简单清扫过一遍,这时候又沾湿了布巾一一擦拭,他平时大手大脚,这种事情就是上手,多也是光有速度没有质量,可是这一回,他却擦拭的极为仔细,仿佛在对待着生命中最珍视的宝物一般。
花雅整理到顾蘅卧室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晚了,他指尖弹出一点火星,点亮了桌上那盏蒙尘的油灯。
黑沉沉的屋里,一瞬间亮起暖黄的光。
十多年光阴,对于修者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曾经生活在这里的一切,都依旧深刻的印在花雅的脑海中,还历历在目,就好像才是昨天一般。
他甚至清楚的记得,自己有意识以来的第一次睁眼,那时候他才是一个五六岁孩童的模样,身上没穿衣服,只紧裹着一件白色的披风,被师父背在背上,一路带到了这里。
那时候的他,其实更像是个初生的婴儿,没有记忆,没有任何的阅历,甚至不会走路也不会说话。
晚上的时候,顾蘅就坐在这盏油灯前,将自己的衣服改小了,明灭的灯火,打在那张俊郎清雅的面容,仿佛镀了层温暖而柔软的光。
那时候,懵懂的恍若一张白纸的少年,呆呆的看着坐在桌前的男子,空寂的一颗心,就好像被什么填满了。
温暖,安心,仿佛什么也不需要去思考与烦恼。
第二天,顾蘅把着花雅那时骨头尚未长硬的手脚,耐心的将衣服为他一件件套上,然后扶着他起来,一遍遍的教他学会了走路。
一年不长,但是一年也有三百六十五个日日夜夜,足够发生许多的事情,虽说只是生活的点滴,可是如今再回想起来,却是他这十多年来,最无忧与安稳的时光。
花雅盯着那烛火,仿佛透过明灭的火光,看见了那个男子的音容笑貌。
温和的,严肃的,关心的,落寞的,深沉的……许许多多的他看得懂或者看不懂的模样。
突然,窗外刮来一阵风,撞开了阖上的窗户,然后将那盏油灯一下吹熄了。
眼前所有的景象都在一瞬间幻灭。
他呆了呆,感受到风里的凉意,这才回过神来。
“师父……”花雅抬手,胡乱的摸了摸脸,一字一句道,“衍归一定……会将您,找回来的。”
当日晚,霍倾川暂住在顾蘅的卧室,而花雅和摇风,则睡在他从前的小屋里。
也不知是每日听霍倾川弹奏清心音之故还是什么,先前那次发作之后,摇风却没有再感觉到体内气息有什么异常,只是这几日,他似乎变得格外嗜睡。
青云峰虽说不能与堕天山相比,但也算是座钟灵毓秀的仙山,摇风或者说白坼生修炼的时日里,不时便有些通灵的小兔小鹿之类的跑过来。
顾蘅当年住在这里时,偶尔进林碰见什么受伤的小兽,会随手带回来医治一番,那些小家伙为了报恩,就不时叼着山里弄得灵草灵芝山参什么的送来,久而久之,花雅倒也与他们混了个熟。
霍倾川坐在院中茅草搭的小亭子里,一边摆弄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茶具,一边看着花雅拿锄头弯腰清理院子里的杂草,周围还围着一群上蹿下跳的小动物,说道:“过来歇会儿。”
花雅抹了一把额头浅浅的汗珠,道:“前辈自己喝吧,我不懂品茗,平白糟蹋了前辈的好茶。”
霍倾川两指捻起宜城紫砂的细杯浅酌了一口,说道:“左右这里也住不长,又何必如此费心收拾。”
花雅手上动作一顿,笑了笑,也没说话,复又低下头来。
如此过了几日,摇风倒没感觉到功体有何变化,只是心下却又开始莫名的不安起来。
是夜,他趁着花雅与那霍倾川睡熟了,悄无声息出了屋子。
摇风于后山无人处静站了半晌,一个黑影落在了他的对面,“你来了!”
来人容颜俊美,身量挺拔,一袭玄衣如墨,周身气势比之十年前,愈发的凌厉冷峭。
他盯着摇风看了半晌,那恍若冰雕的一张脸上,却是渐渐浮现出难以抑制的激动神情:“千机,果真是你!”
迎上对方眼底真切的关心和喜悦,摇风顿觉心头一暖。
“是我。”他点了点头,轻声应了一句。
话音刚落,突觉眼前身形一晃,然后身子就被一双极有力的手臂拦进了怀中。
摇风眼中闪过诧异,但是很快,被一股柔软取代,“墨执,这些年,让你费心了。”
墨执闻言,顿时拉下了脸来。
他松开抱着摇风的手臂,转眼又恢复成那副严肃冷峻的模样:“你还说,你到底遇见了什么事,突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半点消息也探查不得,我还道你这家伙灰飞烟灭了!”
当时入飞雪宫中,摇风也没想到,会被困在无梦之狱里一晃就是十年。
他将当年之事同墨执说了,顿了顿,斟酌了一番措辞,又道:“不日我将有一场劫难,若有何不测,尊上那里,就交给你了。”对于这个将他放在心上的老友,摇风心里是愧疚的,可是这世上,能叫他倾心相托的朋友,也就只这么一个,该说的事情,他还是要说。
墨执面色一僵:“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和交代遗言似的?”
“怎么会。”摇风轻笑了笑,解释道,“我如今寄居的这具身体,已修炼到了渡劫瓶颈,不知什么时候便要历雷劫了,我担心届时难以周全,所以前后之事,还望你能帮忙打点。”
“莫非你打算替这小狐狸挡天劫不成?”墨执为自己的这个猜测而讶异,但随即,又有些不以为意,“你又不是非这具壳子不可,完全没有必要冒这样的风险……对了,我此来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已寻到了破解锁灵阵的法子。”
“你……寻到方法了?”
“是。”墨执正欲开口,却又噤了声,转而以传音入耳之法,将那破阵的法子同摇风说了一番,然后道,“你随我回去,待你真身摆脱禁锢,也不需再依附这白狐了,届时别说是他,纵是仙门百家倾其全力,只怕也不能耐你何的,你要护谁,谁又能动他毫毛呢!”
这句话里的“他”指得是谁,彼此心里都清楚。
摇风眼底闪过一抹喜色,可随即却又暗淡下来:“此法虽可一试,但却还需从长计议,这白狐如今天劫在即,只怕等不到了。”
“什么!你还真打算替它挡劫不成?”墨执一张本就冷峻的面庞,彻底黑了下来,“那可是天劫,即便你精魂强大,就能少劈你两下吗?更何况,当年堕天之战中,你受损的神识尚未痊愈,又岂容你在如此折腾。”
摇风道:“我与它立下了血契,若是反悔,也会遭到反噬。”
“你——”墨执所有的言语,一时全被他这句话堵在了喉头,半晌,方无奈道,“你犯什么糊涂,与这小畜生定下这样的血契。”
摇风道:“当年我在如积山里寻到尊山,他身受重伤埋在雪下,恰好遇见这小狐狸被一头雪狼追杀,我情急之下,便与他定下了此般约定。”
墨执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相交千年,这世上,大抵没有谁能比他更了解自己的这个兄弟,其实就算没有血咒的束缚,以他的性情,断也不会反悔的。
“哎!”沉默良久,墨执叹了一口气,道,“具体要我做些什么?你说清楚,我也好早做准备。”
摇风道:“七日后,我会离开这里,届时你想个法子拖住尊上,等天劫过去,你去三途苦地寻我。”
“为何要去那……谁——”墨执正欲细问,却陡然止住了声音,他犀利的目光扫过暗夜之下一颗巨树,下一秒,身形已如闪电般掠了出去。
摇风心下皱了皱眉头,却并没有追上去。
来人虽然身份不明,但显是已隐藏在那里有些时候了,却直到此时才被墨执发现,说明他修为不低,而以摇风如今这情况,想追上他们,几乎是不可能的,还不如就在此地等候。
莫约过了一刻钟,墨执便回来了。
摇风见他沉着面色,眼中情绪莫名,问道:“跟丢了?”
墨执点了点头,语气凝重道:“你我方才所言,也不知被听去了多少!”
摇风道:“可清楚来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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