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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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额娘您看看,这小子平日里冷着一张脸谁都不亲近,如今到了您跟前儿倒是腻歪的很。”穆清啧了两身，一边伸手点了点白软软的小奶团子的额头：“小没良心的，额娘平日里对你多好都是没用的！”

衍春笑了笑,看着那小团子板着小脸儿凑到自己怀里,撒娇似的蹭啊蹭的,当下笑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孩子能听懂的。”

她将小团子抱到怀里，一边从一旁的碟子上取了块点心递给他，笑吟吟道：“乌云胡和鲁乖,吃块糕。”

小团子转头看了自家额娘一眼，见额娘只是坐在那里对他笑着点了点头，便乖巧地伸手将糕点接过，还有有模有样地对着衍春行了一礼,小眼睛弯了弯：“谢谢郭罗玛嬷！”

衍春笑着哄了哄她,又问穆清道：“乌云这称呼？”

穆清一笑，明媚的笑容中带着大清嫡出固伦公主的骄傲来：“自然是女儿教的。”

衍春心中了然,却也只是叹了口气：“这样也好。”

又道：“额娘给你带了些东西,回头让你群青姑姑派人送到你的营帐中去，这回翼遥也来了,这会子正歇着,你去看看她吧，她想你想得紧！”

“嗯！”穆清点了点头，又想起了一桩事来,对衍春道：“额娘，翼遥未来的夫婿虽不算家门显赫，到底日后她能留在京中在您的膝下孝敬，您看开些。”

她想要安慰衍春的自然不止这一点，更多的是乾隆明摆着制衡中宫的做法。

她是父母娇养大的女孩儿，比之翼遥不知多受了乾隆多少的疼爱，对于乾隆也是有真感情的，对这夹在父母中间的事情简直左右为难。此时开口，只觉着心中如刀割的一般涩涩的疼。

衍春闻言，轻笑了一声，柔声宽慰道：“额娘本来还怕你怪额娘将你妹妹留在京中，却让你远离故土。”

穆清眼圈儿一红，上前两步依偎在衍春怀里，摇了摇头：“穆清知道这不是您能左右的事情，女儿现在很好，您不必愧疚担忧。”

“额娘的孩子啊。”衍春长长地叹了口气，一面抬手抚摸她乌黑柔顺的发，道：“额娘这辈子，最伤心的就是没能将你留在身边承欢膝下一辈子。”

“额娘。”穆清握住衍春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当年图什业图旗是汗阿玛登基的助力，如今放在永琏身上，亦是如此。”

“好孩子，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衍春笑了笑，自然知道做出这个背叛乾隆的决定对穆清而言有多么的困难，当下微微一笑，柔声道。

但这却也给穆清下了最后的判决书。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穆清本以为自己现在应该多震惊、伤心，然而她此时却出奇的冷静。她笑了一下，对着衍春点了点头，神色极为认真，眉目一肃，便带出了一股威严来：“那图什业图旗自此乾隆一朝中便独善其身，不掺党争。”

话音一落，她只觉着心倏地落到了肚子里，看着衍春一如既往端庄柔和的笑意，她抿了抿唇，道：“听闻太子妃有孕，此次随永琏过来的是侧妃博尔济吉特氏？说起来我们家与她也有些姻亲，女儿回头去看看她。”

这是表明了不会偏帮任何一方，却也愿意以图什业图旗的声名为永琏造势，令外人以为图什业图旗是太子的支持。

这已足够了。

她抬手摸了摸女儿的发，温声道：“去吧，起风了，让群青给你拿一顶斗篷披上。”

“不敢劳烦群青姑姑。”穆清忙道，一面唤了自己身边的贴身侍女来：“枝如，你随着姑姑过去。”

一个穿着淡青色蒙古袍子的侍女应声出来，随着群青去不多时，便捧着一顶玉色绣合欢花的斗篷回来，穆清见了针脚便愣了，待披到身上更是热泪盈眶：“皇额娘……”

衍春轻轻将乌云胡和鲁放到地上，一面抬手为她拢了拢斗篷，笑吟吟道：“果然是极合身的。”

又摆了摆手，道：“去吧去吧，你儿子就留下在额娘这儿，陪陪额娘。”

“是。”穆清极珍惜地抚摸了一下斗篷上针脚细密的合欢花，拭擦了一把眼泪，“皇额娘的手艺果然是女儿拍马也比不上的，给乌云做的衣裳就远远没有您做的好。”

“在这儿讨巧卖乖等着呢！”衍春斜了她一眼：“有你的怎会没有你的儿子的？只是如今看来尺码还要改改，过两日的。”

“您明知道女儿说的不是这个！”穆清嗔了衍春一声，被衍春笑骂了一句：“得了便宜还卖乖。”她却也不怕，对着衍春讨好一笑，然后乖乖地带着侍女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