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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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能想得到呢？谁能想到，他爱慕的姑娘也喜欢他呢？不过，现在也为时不晚。

他注视着那道让自己心心念念的身影，而她也看着他。

夜色和残留的酒意给了司河无限勇气，他声音微微沙哑，像山野间误入人世的精魅，要将中意的姑娘勾到不可知的地方，“小春，你也睡不着吗？”

年轻的姑娘被渴求已久的郎君勾引，一时无法承受，就如猫儿会被突然掉在嘴边的小鱼干吓得收回爪子，她也猛然缩回了自己的壳。

“砰！”后脑勺与船板激烈碰撞。

慕春重重倒下，闭着眼睛飞快道：“没有！我不是！我睡得着！”

啊啊啊啊啊啊我在做什么？！

她一面装睡一面在心中哀嚎，为什么要躲？为什么要躲！

她命令自己：快起来，说自己难以入眠，要饮酒要谈心，然后借酒装疯，把事给办了！

起来！办事！

心里喊破天，船上依旧硬邦邦的躺着条死鱼。

慕春觉得自己真是禽兽不如。

司河看了她半天，被凉凉的江风渐渐吹得清醒，明白自己已错失时机，只好失落的叹了口气，慢慢躺下了。

慕春泪流满面：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两个人都在装睡，这情形鬼才睡得着呢。

一旦知道对方也有意，他们都心痒难耐起来。

喜欢的人就在不远的地方睡着，只要悄悄地，靠近一些，就能碰到他/她的脚。

再近一点，还可以拥抱，抚摸，亲吻，那温热的身躯，甘美的唇齿……他们可以做很多让彼此愉快的事情。

只稍稍一想，便让人心潮涌动。

越是难耐，越是克制，越是克制，越是难耐。

他们想了整整一夜，几乎下一刻，就会狠狠的抱在一起，来一场酣畅美妙的缠绵。

只要有一个人发出一点动静，就会像一颗火星一样，这干燥的空气就会烧起来，从天烧到地，从江心烧到四海，烧遍整个人间。

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忐忑着，渴望着，又掩饰着，惧怕着。

心中的小火苗顽强的燃烧了一夜，却被平静的躯壳坚决锁住。

直到朝阳从水天交接之处跃起，天光将那份期待轰碎。

一夜无事，船头船尾传来两声叹息。

可天亮了，在夜晚都没胆子做的事，怎能指望白天就敢做了呢？

他们不敢看对方的脸，却又忍不住偷瞄，偶尔视线撞上了，就羞涩而慌乱的躲开。

在一次次闪躲中，不用说，两人就清晰的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于是这羞涩之外，又生出了几分甜。

一连过了好几日，两人才适应了这些让人浑身不自在的转变。

司河计划着什么时候把心思挑明，虽然这将明未明的感觉也很令人着迷，可陷入情爱的男女总是渴望着更进一步。

他心心念念，时刻烦恼着，却总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在这磨人的忧愁中，他们起程去往了西洲，司河说过要请慕春喝那儿的美酒。

从平安乡可以走水路顺着幽江直达姑夏，之后就得走陆路入郑国，他们并不急切，一路优哉游哉的游山玩水。

在水上飘的这些日子，丁大富给的通行令起了大作用，路过繁华大城还可去城里歇脚，可有的地方却数百里渺无人烟。

幸好沿途每隔六十里设有驿站。

卫国驿站有三种，一类是陆驿，一类是水驿，还有一类是水陆兼并。

慕春他们有令牌，可以去幽江水驿梳洗休整，吃口热汤热饭。

因此到了姑夏时，两人依旧神采奕奕，不见旅途疲累。

慕春看着热热闹闹的码头，喜悦道：“咱们到姑夏了。”

渔船靠岸，司河先上去，他伸手要去拉慕春，慕春却自己紧跟着上了岸。

两人皆一愣，司河故作自然的收回手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而慕春摸着剑，想把自己的脚砍掉。

司河轻咳一声，好像没看到她懊恼的神情，面不改色的安排道：“咱俩暂时分头行动，你先去订客栈，我把这船给处理了。”

“那你要快点哦。”慕春一点也不舍得跟他分开。

司河嘴角漾开一抹笑，自从那一晚过去后，他就几乎时时刻刻都在笑，根本停不下来。

他手指动了动，强按住想把慕春整个儿塞进怀里的冲动，郑重的点了点头。

两人分开不久，司河就被一个算命瞎子叫住了：“这位公子，我看你红鸾星动，桃花将近啊。”

这算命瞎子眼上遮着黑布，拿着根破幡，胡子老长，穷酸中带着点高深。

他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满是铜臭：“若算姻缘，卦银二两，谢绝讲价。”

司河笑了：“先生，您算得不准啊。”

道人微微一呆，旋即勃然大怒，“胡说，胡说！老……老道算命，从来没出过差错！你说说，哪儿不准了？”

“不是桃花将近。”司河笑得有些得意，“是桃花已至。”

他戏谑道：“小子的姻缘不劳先生操心，先生还是想想自己的姻缘吧。”

瞎道人气得跳脚，转身要走，司河一把拉住他。

“慢着，你给人家算命都是两文，到了我却收二两，讹诈钱财，跟我去衙门走一趟。”

道人听了，抄起那写着知天断命的幡就往司河身上抽：“好啊，我打死你这不尊老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