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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溪白手一重,商时风所回的那叠信便化作纸碎,他略俯下头,凑到她耳畔,只说了一句话:“陶善行,我给你自由,不是让你肆意妄为。离商时风远一点,别再让我发现你二人有来往。”语毕,他甩袖离去,只留陶善行面对满地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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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宿无话,至第二日天明,穆溪白照常起床练拳,照常在凌辉阁用早饭。陶善行比他醒得晚些,在屋里慢条斯理地洗漱梳妆,与往常一般无二。
一早上两人谁也没开过口,气氛僵冷不堪,连榴姐都有些受不住,频频担心地看陶善行,偏陶善行没事人般坐着用饭,不肯先出声服软。
待早餐用罢,榴姐将碗筷收下,穆溪白面无表情站起,脚步却慢腾腾地挪到门前,听身后仍无动静,便没忍住冷着声道:“你不走?”
陶善行正琢磨着要如何在大吵过后再厚脸皮跟上他,闻言忙上前,与他隔两步距离道:“走的。”
穆溪白斜睨她一眼,鼻中冷哼了句,这才迈出步去。陶善行从旁窥他脸色,心中痒痒,好奇他与商时风之间有何过节?想问又怕犯他忌讳,少不得就此忍下,随他出了府。
及至二人上了马车,她才又向他开口道:“今日白衣巷的宅子修缮完工,哥哥让我去瞅瞅。”
他既然给了台阶,她也不能太端着,否则往后还如何出府?所以主动将自己行踪告知以作求和之意。
穆溪白依旧是冷哼相对——这个小心眼的男人!
二人照例到悦朋茶食分开,陶善行去了白衣巷的宅子。
宅子已经修缮完成,“陶府”的匾额高高挂起,大门朱漆新上,门口两尊镇宅小石狮憨态可掬,内里虽比不得穆家,却也别致讨巧,正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一家老小的寝屋外,陶善文为了讨好父亲,特辟了处专门用来放他藏书的书室,倒让这宅子添了书卷气。
陶善行在宅中转了一圈,对修缮后的宅子甚是满意,陶善文这才与泥瓦匠结清工钱,兄妹二人聊起择吉日乔迁并办茶馆的琐事,一时间又有人将新置的家什送来搬入屋中,陶善行便又与陶善文商量起雇丫环婆子之事。
在陶宅忙了整天,天近暮时陶善行才匆匆往回赶,抵至悦朋茶食时,时辰已过与穆溪白约定的时间。穆溪白这人守时,她跟他外出这些时日,他从没让她等过,这还是头一次。陶善行如他一般坐在穆家的马车里等着,不知为何,隐隐觉得不安。
等了约半个时辰,她才听得茶馆中传来一阵脚步声,并几声压低的喧哗。她忙掀开帘子,就见穆溪白从茶馆内走出。他应是从茶馆后门回来的,如今被人簇拥而出,身边最近的人就是岳湘,她满面急色,伸手欲扶他,却被他推开。
“穆哥,让我送你回去吧。”岳湘咬着唇道。
“不用。”穆溪白断然拒绝,展眼看到头钻出车窗的陶善行,毫不客气地冲她道,“你,出来。”
陶善行闻言钻出车厢,站在车板上,还没往下跳,就被走过来的穆溪白一掌攥住手腕。他一手搭着观亭,一手向她借了点力,大步蹬上马车,方转头朝众人道:“她送我回去即可,你们都散吧,今日之事,不宜对外宣扬,啸哥那边也别多话。”
语毕他转身进车,陶善行在他身上嗅到一阵浓郁药味,心中正犯疑,忽闻岳湘叫她。
“五娘。”岳湘叫得有些急,望来的目光复杂非常,没头没尾说了句,“帮我照顾好他。”
陶善行不作回应,只略点下头,转身也进了马车。
穆溪白已闭眼坐靠坐墙侧,脸色比往常白上许多,眉头略蹙,透着不同往日的倦怠,身上衣裳已换过一套,和早上出门时不同了。车厢内逼仄,气味难散,陶善行便又在浓郁药味间嗅到一丝血腥气。
她心头一惊——穆溪白受伤了?
约是猜到她要问话,他眼也不睁道:“有话回府再说。”便将她所有疑问都打回肚中。马车疾驰回府,比往常要快了许多,抵至穆府门外,陶善行先下马车,穆溪白跟着出来,搭着观亭的手下来,落地时脚步竟一踉跄,陶善行只听得他发出闷哼,未及回头,肩头就被人揽入怀中。
男人的气息乍然逼近,她浑身顿僵,却又忽感肩头一沉,他竟将半身力量卸在她肩上。
“扶我进去,别叫人看出端倪,否则以后咱两谁也甭指望出门了。”他向她附耳一句,唇边再度扬起外人熟稔的笑来,状似揽着娇妻,实则倚在她肩上,一起朝府中走去。
陶善行现在只想知道,所谓的纨绔穆溪白,暗地里到底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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