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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繁花阁的事闹得太大,今夜各方势力如潮水涌动,小白未去任何一家花船歇息,而是留于官方提供的画舫之上?,坐于楼阁顶端屋檐,冷眼看着灯火通明的鹿春湖。
游船花会期间,鹿春湖没有子时规矩,整晚都在喧闹,小白看着看着竟然笑了,她朝危葵道:“你看,今晚过去也不知会有多少?消息灵通的家伙躲避风头。”
危葵平静道:“若是您允许,这些人自然一个都跑不了。”
小白正欲说什么,便见有飞鸟直冲而来,在她掌心盘旋,这飞鸟周身翡翠两粒鸟眼漆黑无光,她见之大喜,下一秒双手?轻轻一扯,竟是徒手?剥开鸟腹!
这飞鸟甚是奇异,被如此对待也无动于衷,且被剥开的鸟腹后没有外溢一丝血,只低低鸣叫一声,小白从中取出一团卷曲的纸条,随手将?飞鸟抛给危葵,嘱咐道:“你拿回去缝补一下,看看还能不能用。”
危葵早就嗅到了飞鸟通身的腐味与药味,心道恐怕是救不活了,毒入膏肓。
又听小白道:“算了,你还是拿坛子把它封起来,日后还给沈慈吧,莫要落在外面,以免毒杀无辜生灵。”
这正是沈慈研发的尸啼鸟,很是罕见,只用来传重要密信,若不是此次事关小白他是绝不会动用尸啼鸟的,寻常飞鸟传信至多在身上?绑张小纸条,说不了什么东西,还容易被人截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了保证消息一定能送到往往会同时放飞几十只飞鸟。
但这尸啼鸟却是异常独特,能够不吃不喝飞行,且信件缝于腹中,能够装载大量文字,若是被旁人故意拦截针对,只要感知不到熟悉的引香便会化为毒水爆开,防止消息泄露。
至于为何能够从药王谷飞到鹿春湖,小白只晓得是沈慈根据沿途的风土和生长的植被,给尸啼鸟调制了缓解身体剧毒的药方,逼迫它沿路飞来啄食草药为自己延续生命,再辅配以驯兽术,硬生生让他研究出如此邪物。
虽然面上不显,但小白多少?有些隐忧,这几年沈慈行事越发邪纵,虽是药王谷谷主,却在私底下不知喂食多少?毒物,残酷疯狂,而这些还是她了解到的,至于他捂着不告诉她的那些……
摇了摇头抛去这些杂念,她打开纸团。
小白目力惊人,黑暗根本无法阻拦她锐利的目光,细细看来神色惊喜,大笑道:“不愧是阿慈,知我心意。危葵你可知水至清则无鱼,一味的正义只会让这些人在绝境中鱼死网破,但只要把领头的大鱼捕杀,余下的小鱼便再难掀起风浪,至于要化作盘中食粮还是豢养牟利,便要看我心意了。”
她笑着的时候,眼里闪烁着浓浓的野心,与一身可可爱爱的衣裙丝毫不搭,更不见她白日嚣张傲慢,危葵望着她,黯淡的眸子染上?了黑浊,浊色漩涡中只余下她一人身影。
越是相处,他越是憧憬仰慕她,这份尊敬无关性别。
第二日,品花会照常举办,评选人中古公子没有出现,顶替而来的自然也不是他的随侍,而是一位沉默寡言的男子。
观其根骨和气息,明显就是练家子,显然是被小白吓怕了,特地找个抗揍的顶上。
但她今日格外低调,甚至不曾打瞌睡,不过也有节目越发出彩的缘故,昨日琼英姑娘的惨案被诸多选手?引以为鉴,不少?人连夜修改了节目,卖力?表现,但也有许多戏曲大大删减,让看客们十分不满。
今日仙草楼的梅公子、春江花月舫的绿波娘子都上台登场,梅公子背负硕大画笔步步唱诗,同时舞动画笔,他歌声嘹亮醇厚,与瘦弱纤细的外貌丝毫不搭,待到乐声停下,曲终画成,他足下已成踏梅赏雪图。
贺闲当即出声赞赏,梅公子票数很高。
但毒蛛夫人却未投票,只说不想让梅公子盖过九阳舫的风头。
直到绿波娘子表演完毕,台下看客早已活跃至极,细数下来只余九阳舫未登台了,于是有人笑道:“看来这届品花会九阳舫底气很足啊,竟然敢压轴登场。”
“但我可没听说他们舫内有公子参加,难不成像那繁花阁琼英一般被暗中培养?”
“要我说暗中培养实在是愚蠢,酝酿这么久到头来还不是零票。”
“听说繁花阁的鸨母已经暗中联系商客买卖琼英了。”
……
而评选人中,贺闲状似无意问道:“我似乎听闻今年九阳舫的选手?很是不得了,毒蛛夫人可否得到什么消息?”
毒蛛夫人闻言似乎很惊讶,含笑嗔怪道:“九郎真是讨厌,一直瞒着人家不告诉是哪位弟弟登台,想来是怕我分心弟弟让他吃醋呢,我还想向贺郎打听参加的是哪位。”
她这样一说,贺闲也没办法深究,小白打了个哈欠,对九阳舫不抱期待,毕竟他们和春江花月舫最近忙得要死,哪来闲工夫培养选手?,明显能看出仙草楼的梅公子与繁花阁的琼英姑娘要胜过春江花月舫的绿波娘子不止一筹两筹,如果不是琼英姑娘惨遭小白针对,魁首的位置就在她与梅公子之间了。
不过绿波娘子表现良好,挤进前八位不是问题,保障利益却是足够了。
但她今日不困,心里一直有把火烧着,又像是羽毛飞舞搔她,昨晚后半夜暴雨倾盆,今日却晴空万里,让人感叹风云变化,黄昏已至,最后一场,终于有一孑然身影逆光而来。
他带着面纱,只余下一双眼尾上?挑,含着点金流光的眼。
于是周遭原本倦怠的看客们挺直了身子,议论纷纷。
“竟然戴面纱,不是男子么?”
“你却是不知其中的门道了,是不是瞧着很是眼生?恐怕这次九阳舫是从外面请了外援。”
“哇,请外援还敢让他压轴登场,太莽撞了吧!”
评选人们安静了起来,因?为他们看到了他背着琵琶,有人困惑道:“我没有看到其他乐师,难道他要独奏吗?”
“岁九金金蛇狂舞闻名鹿春湖,兴许这位也是跳舞。”
毕竟谁都知道,比起花里胡哨的舞曲,独奏琵琶肉眼可见的无趣,尤其是前朝覆灭后,厉害的琵琶圣手寥寥无几,所谓琵琶多是坊间女子伴奏讨趣。
评选人中唯有小白,面露古怪,不自觉挺直了背,聚精会神看去。
台面上只有一把椅子,孤零零落在那儿,琵琶手坦然落座,调试弦音。
“竖抱琵琶,徒手?而拨,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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