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人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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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氛围空前热烈,这种热烈与天气无关。

市一中高三教学楼大门上LED显示屏上的数字跳到了零零点零零。

一大早,扣扣就拿着自己的英语听写本跑到了老师的办公室，要求用自己连续三个月听写全对的机会向英语老师换五张出校申请单。

“你确定要一次性兑五张？”

扣扣坚定地点头,“嗯,是的。”

“日期只填今天和明天？”

看着英语老师拧着的眉头，扣扣有点担心,她不自觉地揪着自己的校服裙摆,问道,“张老师，不可以吗？”

他们学校实行的是封闭式军事化管理，除学校的放假时间外，学生平日不得外出。

若是在校内有什么急事，需要出校申请单才能出校。

对于一直被关在学校的学生们来说,出校单是比钱还重要的东西。

所以为了调动同学们的学习积极性,张扬便想出了用英语听写的正确率来兑换出校申请单的办法。

一个月听写全对的话就可以兑换一张,还满二送一,满三送二。

不过她这种一次性兑五张的情况确实还是第一次，她有点担心张老师不会同意。

扣扣在老师的眼中就是一个极乖巧、极听话又极聪明的小姑娘，一直是安安静静，弱弱小小的样子。

她从不惹事,学习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谦虚努力。

上次期中考试，她甚至还从全校第六冲到了全校第一。

她就是所有老师们的心头宝，他们都恨不得她就是自己的女儿,特别是张扬。

因为扣扣上次英语满分。

当看到这么乖巧的小姑娘这么紧张地看着自己的时候，张扬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他连连摆手，脸上笑容温和，“不不不。”

“老师就是好奇问问，因为明天就放假了。”

扣扣也没想过满着老师，直接说出了原因，“因为这两天高考。”

郡礼私立和市一中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体的，可以说郡礼就是市一中的初中部。

郡礼的老师们也一直都很关注高考的事情。

张扬这才想起来，他第一次见于知希的时候，他的另一个宝也在，还说是眼前这个宝的家长来着。

而今天，正是他另一个宝高考的日子，遂他手起笔落，刷刷刷几张申请单的字立刻就签好了。

“谢谢老师，麻烦了。”

……

看着扣扣的背影，张扬欣慰的笑着直点头。

他是顾止戈的初中班主任，顾止戈毕业之后他又重新带新一届的初一。

这三年，他虽然不是于知希的班主任，却也当了她三年的英语老师。

这两个学生可以说得上是他带过的最优秀的学生了，聪明努力，不调皮捣蛋也不早恋，根本就不需要人管，不知道让老师省了多少心。

就是有时候会觉得这两个孩子懂事的太让人心疼了……

扣扣刚出教室办公室就被人堵住了。

堵住她的男生比她高一个头，长相清俊，手里拿着N盒巧克力递到她的眼前，看着她的眼睛，一脸认真。

扣扣听室友说过他，人称什么郡礼越前龙马来着。

具体名字叫什么，她没记住。

“于同学，我喜欢你，喜欢很久了，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我会对你很好的，可以给我一个养你的机会吗？”

养？他拿什么养？

扣扣：“……对不起，我喜欢学习成绩好的。”

当然，这是虽然是借口，可也是事实。

说完，她往旁边移了一步，打算错开他，继续往前走。

可男生也移了一步，继续挡在她面前。

“我成绩挺好的，毕业考我一定会努力的。”

扣扣抬头看了他一眼，扬眉，顾止戈的神情与习惯她学了大半。

“考过我？”

男生点头，“对。”

“那你能考过考神吗？”

男生：“……”

他说不出话了。

考神那么好超越的话，就不会被叫这么多年的考神了。

＊＊＊＊＊＊

这一年一中的运气很好，抽考场的时候抽到了自己的学校。

考试的第一天晴空万里，空气也很好。

可能是能做的都做了，放平了心态，之前紧张到几近窒息的氛围反而消失的一干二净，大家拿着笔和文件袋有说有笑的下楼。

踏下最后几级楼梯，顾止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云朵，深深吸了一口气。

低头，便看到了站在大门转角处正对他笑的扣扣。

小姑娘还穿着郡礼的校服，怀里抱着一盒子一盒子的吃的，她微弯着腰，笑眯眯的问他，“戈戈，一起吃早餐吗？”

这几年，她长大了，长高了，张开了，脸上的肉肉也没了，像一枝出水欲开的莲，清涟不妖。

她变漂亮了不少，只是对他说话的声音和语气一直都没变。

细细软软的，让人对她永远说不出重话。

看着她嘴角的小梨窝，过往的一幕幕在顾止戈眼前闪过。

十年前的画面，却久远的宛如上个世纪的黑白电影。

那时候的扣扣还穿着娃娃裙，含着棒棒糖站在他们教室旁的楼梯转角等他下课，怀里还抱着保温饭盒。

他的同学们勾肩搭背地走过，回头笑嘻嘻地和他开玩笑。

“顾班长，你可爱的小妹妹又来给你送饭了，你还不快过来！”

……

这一晃，就是十年。

他即将成年，变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有资格谈喜欢和爱。

而她，也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有了被喜欢和爱的资本。

时间对他们终究是温柔的。

她依旧还抱着吃的在转角等他，等他一起吃饭。趁着顾止戈发呆，夏毓几步跑到了扣扣的面前，还不忘回头意思意思地招呼顾止戈一声，“顾班长，你可爱的小妹妹来给你送饭了，你还不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