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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武帝从儿子儿媳那里听说了孟深的事情,迫不及待就想看到他,马上便让太监去宣。
在等待的时候,他回想起在保和殿前第一眼看到孟深时的场景——原来一切都不是错觉,这孩子就是像秦泰初,他就是他的儿子!
立下无数战功的将军,他最忠心的将军没有绝后,炎武帝心里十分欣慰,与身边的太监道:“老天还是有眼的,像秦将军这样的名将,决不能没有传承之人……不过可惜这些年他失去记忆,不曾习武,倒是走了文官的路了。”
“皇上不是点了他为状元吗,可见秦将军的后人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让人失望。”
炎武帝就笑了:“说得不错。”他拿起手边的奏疏看,一边道,“他参与编修的《宣宗实录》和《大会典》,成果也有目共睹,朕得好好赏赐他才行。”
那太监便暗自猜测炎武帝会赏什么。
“他应该还未用膳,等会添双筷子。”炎武帝又吩咐。
太监应声。
孟深很快就到殿前了,进去后给炎武帝行了大礼。
“平身,”炎武帝笑着打量他,“你可还记得幼时见过朕的事情?”
孟深恭声道:“臣记得,那时候臣是随父亲一同入宫的,当时在宫中有幸与皇上一同用膳。”
“朕同你说过什么记得吗?”
“时隔太久,臣的记忆有点模糊了,只记得膳食十分精美,御厨雕了一只麒麟。”
炎武帝哈哈大笑:“没错了,就是有只麒麟,朕是恭喜你父亲喜得麟儿。”当时他还跟孟深说,希望他将来跟他父亲一样成为大魏的名将,不过当时他太小了,尚处于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故而就只有麒麟的印象。
眼见宫女将膳食端了上来,炎武帝感慨道:“你父亲千杯不倒,往前朕就喜欢同他喝酒……你坐下吧,陪朕喝一点。”
对于父亲的记忆不是很多,故而比起姑姑甚至是炎武帝,他都没有那么的悲伤,只是有些惋惜与父亲相处的时间太少,以至于父子之间的美好时光他都记不起几桩来。
孟深依言坐下。
“姜大学士对你称赞有加,你自己可喜欢在翰林院?”炎武帝询问。
“臣在翰林院受益良多,不过臣始终是秦家的后人,不想遗忘组训,最近开始重读幼时父亲教过的兵书。”
炎武帝抚须道:“甚好,可慰你父亲在天之灵。”
他心里已经有个主意了,既然孟深有意继承秦泰初的志愿,那等他编修完手头的《大会典》,调他去兵部是最为合适的。谁说保家卫国需得身怀绝技呢,在兵部定制策略也可以决胜于千里之外。
在宫里待得半个时辰孟深方才离开。
不过他去的是章家,向姑姑说明皇上召见一事。
“皇上命我明日巳时在宣宁侯府等候,到时会下旨封爵。”
秦妙高兴坏了:“好好,那你明日一早就搬过去。”又看他一眼,叫来绣娘量体裁衣,“晚上连夜赶制出来。”
“也不用吧?”
“怎么不用,瞧瞧你穿得什么样子儿?”秦妙觉得明日是十分重要的时刻,怎能如此寒酸,说罢叫来管事选四个合适的小厮,“以后他们就跟着你了,你有什么事尽管使唤他们,如果去侯府了觉得人不够用,你再跟姑姑说,那些下人要是不听你的,你也别对他们留情,还有,侯府的管事仍是以前的罗管事……”
章昀在旁边听着笑:“你以后慢慢讲给他听,一下子怎么记得住。”
“是啊,姑姑,先不说这些。”孟深扶着秦妙坐下,“我还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何事?”看他面色郑重,秦妙以为皇上还说了什么。
结果孟深道:“等搬回宣宁侯府了,我想请你选个媒人替我去提亲。”
秦妙极为惊讶:“你有意中人了,是谁?”
“你见过的,是孟姑娘。”
“……”怎么会是他的义妹呢,秦妙一时都不知说什么。
孟深晓得她有点抗拒,毕竟孟溪的家世与他们秦家很不般配,他正色道:“姑姑,我很喜欢她,在没有想起身世前就想娶她了,但这绝不是因为她对我有恩,孟家对我有恩,还望姑姑理解。”
秦妙眉头拧了拧。
那姑娘是不错,愿意去酒楼烧菜供侄儿念书,世上也无几人,可是一个侯爷娶个厨子,说出去不免难听……往后还得让她注意些才好,秦家不缺钱,可不需要她再去做这种事情。
“你都这般说了,姑姑还能不准吗?”秦妙也不是不讲理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两个人相处了十年,侄儿有此打算,她可以接受,“我会帮你找个合适的媒人,不过你得把孟老太太先接过来,这样她上面还有个长辈可以出面。”
“我知道,多谢姑姑。”孟深对她深深行了一礼。
姑姑没有为难他,不然他得多费唇舌。
秦妙一笑:“行了,你先回去,明儿早上我来接你。”搬进去前一定得放爆竹热闹热闹,让所有人都知她的侄儿没有死,宣宁侯府又有主人了!
孟深答应,告辞离开。
回到小院已经快亥时了,孟溪见到他才松了一口气。伴君如伴虎,他去宫里这么久孟溪真担心他出事。
“明日我就搬回去,”孟深拉着她的手道,“等中秋节早上我与你先去盐镇将祖母接过来,晚上在姑姑家过,你看如何?”
这件事发生得太过突然了,孟溪心里有点乱,并没有思考清楚,只点了点头。
孟深笑起来:“哥哥我是宣宁侯,你不高兴吗?还绷着个脸?”
虽然她曾经预想过义兄的身世,但真的没想到会是这等富贵,孟溪微微一笑:“我当然替你高兴了,往后哥哥再不用过这种苦日子。”
“怎么苦了?”他捏捏她的脸,“跟你在一起,我一点不觉得苦。”
如果真的苦,他早就离开她回京都了,又怎么能忍受这种日子?他待在她身边,分明过得特别的幸福。
孟溪心头一甜,但却道:“这还叫不苦吗?”
她虽然努力挣钱了,但也只够义兄念个书,别的什么都供不起,而此刻看来,她所有能给义兄的东西,与他原本拥有的东西来比,一文不值,想着,心里有种莫名的难过。
“真的不苦,我只要吃到你做得菜就很满足了。”孟深握住她的手,“现在你也不用去盐镇了。”
说起这个,孟溪哼了哼:“你是不是在今日之前就知道自己是谁了?”
“……不曾。”
还骗人,孟溪道:“你肯定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就是想逗逗孟溪,想看她努力养他的样子,孟深轻轻吻了一下她的手背:“我错了。”
他温热的唇触及到肌肤,好像有火从上面烧了过来,孟溪脸腾得红了,抽出手:“不跟你说了,早些睡,明儿有那么多事情。”
他不舍得放,但以后来日方长,孟深笑一笑:“明儿见。”
两人各自回屋歇息。
第二日孟溪早早做了两笼三鲜蒸饺,等孟深起来后一起吃了,正待孟深洗碗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她出去一看原是章家的小厮送新衣来了,还有一些配饰。
看来是要义兄穿戴整齐后搬回宣宁侯府。
她捧去给孟深。
瞧见他一丝不苟的还在洗碗,忍不住想,往后再也没有这一日了,他身为侯爷怎么可能还洗碗?这也幸好没有给章夫人瞧见,不然章夫人肯定会心疼。
“哥哥,快去穿上吧,时辰不早。”
孟深擦擦手站起。
等到出来后,孟溪觉得眼前一亮。
这身圆领的银绣卷云纹锦袍真的很适合义兄,衬得他眉目越发俊朗,他的头上还带着玉冠,腰间配一方刻着麒麟的玉佩,这一刻让她明白了什么叫珠玉在侧。
难怪义兄以前总是一副矜贵的样子,那原本就是流淌在他血液里的东西。
“如何?”孟深自己的感觉也很好,他本来就应该是这种样子。
孟溪嗯一声。
“不多说点什么?比如玉树临风,龙章凤姿?”孟深挑眉,“光就个嗯字,那是好,还是不好?”
孟溪咬唇:“有什么好不好的,我又不是第一天看到你。”
“……”孟深忽然就想到那天晚上他刻意打扮后,指望孟溪能发现他容貌的出色,结果她看都没看一眼。
“你不说,我就不搬了。”他不满。
这个时候还孩子气,孟溪道:“你侯爷也不当吗?”
他又不是没做过这种事,孟深道:“是啊,你说不说?”他作势要去脱锦袍。
孟溪怕了他了:“你风流倜傥,行了吗?”
孟深道:“还有呢?”“貌比潘安,丰神俊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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